摘要:
风投公司总经理勒斯给李灿打来电话,说有事要和李灿面谈。李灿心想可能是投资的事,立马赶过去。
勒斯端来一杯咖啡放在李灿面前,问:“你爸爸妈妈和董事长认识吗?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应该不认识吧,我没听他们说过。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事?”李灿一脸疑惑。
“董事长说要投资你们家的服装厂。”
“有这事?”李灿喜出望外。
“是的,还没确定。很多股东不同意,不理解,很不高兴,要开股东大会决定。”
“你们什么时候开股东大会?”
“不知道,不是很快开。”
晚上,李灿把这事跟父母说,他们一脸茫然,根本不认识什么风投公司的董事长,他们最近还是一天到晚四处筹钱。他们不相信会有公司投资他们被烧得一干二净的工厂,所以他们根本没在意这事,只觉得这是有人无中生有或者恶意造谣。李灿觉得父母的判断有道理,毕竟勒斯的为人他是很清楚的。另外,李灿至今不知道风投公司的董事长是谁,他以前在风投公司上班的时候,从未见过董事长来过枫市的分公司,其他同事也没见过,就连公司的官网上也没有董事长的资料。这董事长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姓甚名谁,神秘得很,像是怕人暗杀。
事后,李梓南在想,李灿说的事真是空穴来风吗?那也不一定,毕竟无风不起浪呀。可是,这家总部在美国的风投公司董事长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周正德?除了周正德,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然而,自从二十几年前周正德去了美国以后,他们之间就没有联系了呀,这怎么可能是周正德呢?如果是周正德想投资他的服装厂,为何神神秘秘,不先跟他联系呢?他经过这么分析,还是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空穴来风。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入股他的服装厂,更别说是外资入股了。
李梓南以为李昕和苗苗回国也帮不上家里的忙,还如忙她们自己的事去。不料,李昕告诉家里人,她的男朋友尔森的父母愿借五百万美元给李家,而且还是免息的。李昕没想到尔森的父母能帮上那么大的忙,这可把李梓南一家人给乐坏了。有了这笔钱,加上之前筹到的钱,李家就可以卷土重来了,也不用卖别墅了。李梓南和何翠莲打算以后还是要算上利息还给人家,以表感谢。他们想去美国拜访一下尔森的父母,但尔森说父母很忙,到外国出差去了,等父母有空会来枫市看看的。
冯云庆给李梓南打电话,叫李梓南到他家里去一趟,说是有重要事情。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电话里说,或者他到李梓南家里来,他现在怎么摆起谱来了?李梓南正筹划重新办厂的事情呢,忙得不可开交,但他还是赶去冯云庆家里。
冯云庆站在自家别墅门口等李梓南。李梓南见冯云庆这阵势,感觉事情不妙。他跟着冯云庆进入书房,把门关上。
“什么事?”李梓南迫不及待地问,都没坐。
“苏茜找到了!”
“你说什么?”
“苏茜找到了!”
李梓南像触电了一样,浑身颤抖,喉咙哽得难受,说不出话,泪花在眼里打转。冯云庆扶着他,暂不说话,在等他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李梓南眼里的泪花没憋住,像流星一样滑落下来。他像泄洪一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憋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像海水退潮,缓解了好多。
“她在哪?”李梓南的声音在发颤。
“在美国。”
“过得好吗?”
“很好。”
“家里情况怎么样。”
“有一个儿子,就是昕昕的男朋友尔森。”
李梓南顿时愣住了,然后苦笑一下:“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她丈夫就是……就是周正德。”
李梓南的脑袋轰一声响,顿感天旋地转,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哥你没事吧?”冯云庆扶住李梓南,“先坐下吧。”
李梓南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像死人的脸。他呼吸急促,脑袋在发抖,眼神露出凶光,有点瘆人。
“周正德五年前死了,暴病而亡,死因可疑。”
李梓南像是受了惊吓,眼神里的凶光一下子消失了,一丝疑云掠过眉梢。
冯云庆继续往下说:“之前出现的神秘车辆,那车上的人就是苏茜。自从李佑找到后,她就经常回枫市,她就是李灿之前就职的风投公司的董事长。她现在叫珊娜,几乎没人知道她的原名。前段时间她因为计划投资你的服装厂,遭到其他股东反对,于是有人挖出她的背景。后来,她被股东大会免去董事长之职。”
李梓南目光呆滞,愣愣地坐着,没有出声。冯云庆不知道李梓南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但他还是继续往下说。
“半个月前有人向我匿名提供她的信息,我才去核实,确定是她,不然我根本找不到她。但是,我认为挖出她背景的人,和向我提供她信息的人,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目的也不一样。给我提供她信息的人,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因为现在已经有人在网上把你的家史都抖了出来,甚至污蔑造谣。”
“说了什么?”李梓南依然目光呆滞。
“有人说,苏茜当年抛夫弃子跟有钱人跑了;也有人说,你当年没钱给李佑治病,只好让苏茜跟着周正德去了美国;还有人说周正德是被苏茜毒死的。”
冯云庆本以为李梓南听了这话会愤怒,没想到他只是低着头揪着头发说:“你帮我查一查,当年资助李佑治病的人是谁。”
“好的,哥。”
李梓南离开冯云庆的别墅,他没有坐车,叫司机小王自己开车回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街上车轮滚滚,行人匆匆。李梓南有生以来,有太多次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每每这时都想哭。路上的行人与他无关,沿街热闹的大排档与他无关,迎面吹来的风也与他无关,全世界都与他无关,他脑子里只有苏茜。他觉得二十几年前,李佑得到别人资助治病的事一定与苏茜有关。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苏茜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经历的痛苦未必比他少啊!他的心像漏油的汽车一样,一路滴血。他真希望所有的流言蜚语像弓箭一样都射向他,给他来个万箭穿心。
不知不觉,他回到家里,听见客厅传来争吵声。
“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该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李灿哭着咆哮。
“是你亲奶奶不让我们说,要等到你三十岁再告诉你。她临终时一直嘱咐这件事!”何翠莲解释。
李梓南知道,家里人都听到传言了,李灿、李昕都知道自己的家史了。
“为什么要等到我三十岁才能告诉我?我不信!”
“她想让你们几个孩子能像亲兄弟姐妹一样相处。”
“我不信!一派胡言!”
李灿跑出客厅。
“哥!”
“李灿!”
李昕和苗苗追出来。
李灿在玄关碰见李梓南,和李梓南对视几秒,然后跑出去。
李昕和苗苗看见李梓南,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李梓南走进客厅,见何翠莲在擦眼泪。
“苏茜找到了?”何翠莲问。
“嗯。”李梓南点点头。
“你会去美国看她吗?”
“不去,她应该会回枫市。”
“你打算怎么办?”何翠莲问。
李梓南知道何翠莲的担忧,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翠莲,你放心,一切照旧。你才是我的妻子。”
何翠莲感觉到李梓南在说这话时,既真诚又悲戚,还夹杂着隐隐的无奈。她知道李梓南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苏茜,但李梓南心里也有她,她和苏茜在李梓南心里到底孰轻孰重,她真不知道,没必要也没办法弄清楚。
“李佑知道这事了吗?”何翠莲担心李佑知道后也会像李灿这样难以自已。
“应该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也跟不知道一样。”李梓南一点都不担心李佑,他早就看透了李佑。
李昕和苗苗回到家里时,夜已经很深了,她们看见李梓南和何翠莲还在客厅坐着,面容憔悴。
“你哥上哪去了?”何翠莲问李昕。
“他在外面住下了。”
何翠莲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二叔二婶,你们别担心,李灿不会因为这点事想不开的,他只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一时没想明白而已,他是不会因为这事怨恨你们的。你们快回房休息吧。”苗苗把何翠莲扶起来。
李梓南也缓缓地站起来,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房间去了。
夜里,李欣睡不着,跑去苗苗的房间和苗苗一起睡。
“姐,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事?”
“你爸妈都不跟你说,我能跟你说吗?”苗苗昏昏欲睡,吐字不清。
“哎,今天感觉像做梦一样,突然知道两个哥哥,一个和我同父异母,一个和我同母异父。”
苗苗没应声,李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后背。
“姐,你说真是二哥的奶奶那样嘱咐的吗?”
“应该是吧,老家人想得多。”
“唉,就算是她老人家这样嘱咐,我觉得我爸妈也没必要照她意思这样瞒着。如果早点说,我们也不会觉得我们跟同父同母的兄妹有什么区别。”
苗苗没应声,估计是睡着了。
李昕隐约听见呼噜声,把耳朵凑近苗苗的脸,确定她在打呼噜,拍了一下她后背,然后侧过身背对着她,睡了。
其实,李梓南和何翠莲也睡不着,但他们都不说话,都假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