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丁旺妈饿死后,埋进了老坟。丁旺妈坟堆旁的那块空地,是将来遇喜的地方。
遇喜在门上挂了把锁,夹着打狗棍去找跛女。跛女的男人也饿死了。
遇喜说,丑女跟你过吧。
跛女说,等山上的苜蓿发芽了,兴许能挨一阵子。
遇喜背起了丁旺,却不敢看丑女的一双泪眼。
两年后,遇喜和丁旺回了村。跛女嘴角蠕动,说,丑女没了。
遇喜说,我们搭伙过吧。
跛女说,就怕顺来不情愿。顺来是跛女收养的孤儿。
遇喜搀扶着跛女走过老街,跛女脸上开了一朵羞怯的山菊花。进了遇喜家,跛女说,顺来,认一下你新爹。
顺来说,我爹埋在山上。
顺来去当兵了。跛女央丁旺将“光荣军属”的铁牌钉在门楣上。跛女时常坐在门前的青石上,看看铁牌,又看看远处的天边。
日子,就像浅浅的河,缓慢,悠长。时常的,丁旺以为跛女就是他的亲妈;时常的,跛女以为丁旺的三个孩子,是她的亲孙子哟。顺来,在跛女心中,已经淡得像她烧出的炊烟,风一吹,便飘荡得无影无踪了。
遇喜过世后,跛女对丁旺说,我死后,顺来要端孝子盆的,他是我的儿子。
跛女死后,丁旺披麻戴孝,左手端着孝子盆,右手拄着哭丧棒,扶柩跪行。跛女的坟和遇喜的坟隔着一道沟。跛女不是遇喜的妻,也不是妾,只是和遇喜搭伙过了一辈子日子的女人,她进不了遇喜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