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诗经》
一
令仪走了,我竟然没有眼泪。
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从生活中消失了,让人感觉不太相信。在忙碌麻木多天后,我沉沉地睡,醒了又睡,我认为睡着的时候肯定可以见到她。
金丝楠乌木盒子,外面没有任何花纹,盖子上只有一个铜扣。是令仪喜欢的简洁样式。
一个月前,我们还在阳台上聊天,她坐在藤椅上,我给她搭了一条碎花空调被,还没立秋,深圳夜晚还是有点酷热,但她却总是怕冷。
望着远处的山,我们沉默。有很多话在我心里沸腾,但字眼过于滚烫,不敢轻易放出来。
“还记得我带你去过的枯藜山吗?”令仪的笑容本来是虚弱的,但一说到枯藜山,脸上泛出难以言表的神奇光芒,生动新鲜。
当然记得,你说那里有个望风坡是块风水宝地,是外公发现的。我赶紧接上她的话,生怕不一小心就把我与她之间游丝般的联结掐断掉。她微笑,望着小区左侧远处的钢筋水泥,仿佛眼前就有一座枯藜山的森林,而她此时正用自己的想象将它浇灌得更加葳蕤。
外公有一本线装书名《葬经》,他非常喜欢这本书,都快被他翻烂了,年轻时候他除了沉迷于中药的《汤头歌诀》《千金方》,就是研究风水,他是村里的中药师兼看风水先生,经常挑着一对箩筐出门,箩筐的一头坐着他的药箱,另一头坐着掌上明珠令仪,她坐在箩筐里,嚼着甘草,啃着桂皮,或者在箩筐里打瞌睡。外公得闲就在全村的山里寻找生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