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鲁西南乡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问我长大后的梦想,我说想当一名作家,感受到她赞许的目光,我一下子手忙脚乱,愣了半天没说出下一句话。大学毕业后东奔西走,火车把我从一座城市带到另一座城市,最终到达了深圳。
我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在黄岛上的一个轮胎厂办公室打杂,定时到车间记录发现的问题,直到现在我看到汽车仍然改不了先看看轮胎品牌的习惯。那时候,我总感觉到自己和同事们厚实的深蓝色工作服是一种束缚。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日复一日单调的体力劳动,不是我想过的生活。后来,有个同事的胳膊被机器卷成了麻花,还有个同事被叉车压死了,给我的震动很大。我觉得自己是一只蝴蝶,被蛛网束缚了翅羽,而我的梦想,则是飞舞在更广阔的天地。我辞掉了那份工作,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接着我去了中原的洛阳,在一个机关单位当雇员,写一些似真似假的文字。在单位门口那间简陋的集体宿舍里,除了失眠就是怪梦。我多次梦见自己行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身后一只四条腿的动物紧紧跟随。我转过身去,伸出手掌,抚摸着它的头顶。它便把猫头深深地俯下去,眯起眼睛,下颚贴到地面上。后背高高隆起,蓬松着黄毛大尾,它有一条狼的身体。我每写下一句公文,周围的荒漠便竖起一块墓碑,作为死去语言的最后佐证。那些在大众面前放言要对我好好培养的人,并不清楚我想要什么。很多时候,培养是奴役最好的代名词。我一直对公文心有余悸,我想逃走,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