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老王被送往精神病院那天,作为小区里他唯一的“朋友”,我站在钢管有手臂粗的防盗窗后面,默默地看着他被带走。
老王是被儿子接进城享福的,跟我是邻居。他常给我描述乡下的村庄家家户户都不设防,隔着窗和邻居打招呼以及看浩渺星空都没有任何障碍,我都当传说听。从记事起,无论在家、在学校、还是在单位,入目都是防盗窗。就连门,都是防盗门外面再加一个纯钢的网格门。
再在城里住下去,我会发疯的。半年前,老王对我唠叨。
隔着网格门,我说习惯了就好了,我们是邻居,有空多聊聊。
老王猛然伸出手,穿过网格门握住我的手,一个劲说谢谢。我紧张地笑笑。
此后,老王隔三差五就敲我的门,我都隔着网格门陪他聊一会。一个月前,他对我说,要趁着他儿子出差,做一件大事,事成后再跟我分享喜悦。
老王家开始传出丝丝缕缕不绝于耳的响动,我想这可能就是老王所说的大事吧。
直到有一天,看到老王正在用切割机切割他家的网格门,四溅的火花映照出他兴奋的脸。
防盗窗都割掉了,就差门了。老王手不停,扭过头对我笑,都在城里住,设啥防嘛!
我这次没陪他聊,默默关上了门。
后来,老王就被送往了精神病院。
该不是精神有问题吧,没有防盗窗防盗门,多不安全啊——他不会知道,我的这句关键的话,得到包括他儿子在内的所有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