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安东随房东缓慢地拾级而上,进入冷清清的二楼。走过一条暗窄的长廊,右拐,又是一条暗窄的长廊。安东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很多空房哟。”左右许多房间房门洞开,了无人迹。
“晚上一点钟就不空了。”房东道,“直走,236房间。”
房东是一个胖男人,肥硕的身子像海边流行的救生圈,鼓鼓囊囊的,有一种无法按进海水里的抗力。昏暗灯光下,房东的脸泛着长途跋涉后才有的油腻腻的、恶心的光泽。这一个细节写进小说应该不错。所谓“油腻腻的、恶心的光泽”的感觉,来自一直保持吃素食和生活相对清洁的习惯,以致产生了令人不舒服的联想。
房间居然灿然一新:淡黄色的墙头灯光,洁白的床单和被褥,电视、茶几、高背椅,还有一面明亮的镜子镶在墙上。安东扫视一遍,按下空调开关,把电视抱到茶几上,拉拢椅子,然后从包内拿出微型电脑。
今晚,要完成长篇小说最后一章,一万字。
果然如房东所说,晚上一点钟的时候,外面长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隐约能意识到有人东倒西歪喝醉了酒,脚步踉踉跄跄,数人奋力搀扶的情形。
安东写得笔顺,并未受到干扰。深夜两点半,小说完稿。忽然想起之前所记得的“油腻腻的、恶心的光泽”,没有写进小说,便细看一番,找不到合适的添加之处,“绕树三匝,无枝可栖”说的正是这种情况。
因为舍不得,内心要把这几个字加上去的想法非常强烈,却又不得门而入,不由产生一种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