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忽想起一副联:林下相逢只谈因果;山间作伴莫负烟霞。是九华山月身殿的门联。
九华山共去过三次。第一次是07年,山在寺里,寺裹山中,又岚多,白如酪,惊奇了山岚寺色,未及其他,纯观光的意思。倒是下山了急邀了一帮人去看暮色里的秋浦河。青苇沙洲边浅浅的几湾水,仍是觉得好,有秋霜白发的愁。那时的心还是诗的,粘在红尘里,裤裆里热烘烘的,爱酒不爱禅。
第二次是13年,光子,老戴,老石和我四人,上午在平天湖边绿杨荫里吃了鱼。浅秋的天气,湖波如雪。下午上了山,满山的蝉鸣响胜钟罄。光子带老石去见了大和尚,我和老戴不拜佛,在藏经楼的石阶上,看来来往往的香客。一个朋友打电话,说我的《守夜》得了文学拉力赛的中短篇冠军。这事有点像水里的葫芦,很想摁下去,但总是浮上来。后来说回来写个《九华山的蝉》,至少有个“单”字跟禅扯上边,亦到底没写。
最后一次是今年的三春,去之前心意萧索,重检了南怀瑾和胡适的几本关乎佛禅的书看了,再去就跟一群朋友去见了高僧惠深,旁观了他高古的脸和眼神,有点虚怯,就谦谦地跪在蒲团上,受他灌顶。出庭院,心生悦。又细细地看了几个庙,皆觉法相庄严。文头所述的联就是这次忽看到的。初读,有意思。再读,仍有意思。反复吟诵,心有戚戚。
或说因此我的心皈依了佛门,也未必,但这次忽然觉得禅亲近可爱了,却是真的。凡事营苟,尽人谋者,无非天意,只是链子似的因果,倒是别负了这千岩万壑的烟霞。回过头去,倒是仍觉得那年去看秋浦河是对的。普希金有诗:“我愿将千秋大业,换你唇边一吻。”一切情语皆禅语,一生所求的所谓名山事业,放大点,其实还比不上美人的一个吻、诗人的一首诗、高僧的一段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