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深圳

一

镇上的阳光复活了遥远的一幕

隆冬就在家乡四周的山梁上

冰雪正缓缓裁撤彼此

我们行走在鹅卵石的街道和大气层之间

深秋的黄叶宛如风韵的少女

沟壑里的一场秋雨

待风儿吹拂，雨滴表示出变换的鬼脸

空气中演绎着寒冷的悲愤

南方的气息仿佛就是晨雾里的思念

沙哑的小提琴，越过蜜月的小岛

正纠缠着时空的脚爪，你瞧

孩子抬头仰望湛蓝的空气，东西南北中

她就是一片稻田，等待深圳的水滴

我们曾经的乐章，阳光和着稻田

深圳旁的紫荆花，那一朵不曾诱人

那红蜻蜓在稻秧绒绒间

滑过你的赤道，天边一抹红霞

这般如此，她的尖顶

沉落了，犹如苍茫原野的一场梦

如果有一天，我能做到江湖侠女

蝙蜉携拂晓私奔，无非不过深圳

深圳，意为华夏稻田边的水渠

改革开放四十年，你是战斗的前沿阵地

哭泣的夏天到了，我雨中的树枝

竟跌下几片绿叶……

亲爱的你去了那里就一去不复返

前沿阵地的激战我不得而知

只是那场凄楚的雨啊，你瞧

那梧桐树叶的水滴

滴达，滴达埋没了我们母女彼此的泪

树干上的润泽，苔鲜萌出新绿

阳山的鸟，在梧桐的枝头呼唤南方

哗哗的小河低头去了珠江

有什么如此紧要？你打工在前言阵地上

你在稻田边的深圳里立马横刀

你从容的气息散播在风中

凄声的鸿雁载我去南方吧！……

鹅卵石的小镇，不过一缕炊烟的寂灭

为什么总牵挂着我们不放手

倘若，花朵向未来递送它高贵的粉末

小镇上那远方的山涯，散布的青灰

激起我们母女的向往，无赖的泪水呀

像涟漪弄皱了天幕

春天来了孩子收集了些鸟语花香

那是中华大地的深圳里

在春天和烟雾之间，在大榕树下的青石板上

玩一场情窦初开的游戏，仰附之间的惊喜

你不曾记得了，一只红蜻蜓在池塘里玩腻了

她曾经来到我的手上，鲜花的样子

闪烁的灵性，她一定在十八里坡等待

剩下这千山万水，一边走一边叹息

二

三月里，终于站立的孩子，在树阴下

用她蚕虫的小手指，送我一撮灰土

她所热衷的，只是那凉爽的土地

夏日里，薄薄的阳光只不过刺伤她的眉角

你在深圳能够觉出她的疼吗

她在草丛间玩耍的样子

一条快乐的虫，映照着一具闪烁的灵魂

亲爱的，你需要梦见一个人身果

前年的送子观音，已走过十八里坡

她曾经告诉我，一个神圣的隐谜

你可不要把她弄丢了，听到了吗

密林的布谷鸟，正在声声的呼唤

不知你有没有听见布谷的声音

酷热的阳光，又是孩子哭泣的季节

她满身的痱子，恰似七月流火

此时我有一个类似清泉的想法。

孩子哭完后，扑到我的怀里，叫我爸爸

小手指和尘土，在脸上弄出些迷茫

长此以往，那可怎生是好

孩子啊，我用心的对你说句话

知道你不会听，只要你减少几声哭泣

我将带领你走过华夏连绵的稻田

去到你爸爸所在的深圳

开放水流滋润嫩苗

清晨，朝霞满天的时候你叫我爸爸

夜晚，星斗满天时你叫我爸爸

只有在烈日下当着黄土地的威严

你叫我妈妈！你，终于叫我妈妈了

她的第三个生日来临，除了你我

谁还能嗅到这个惨淡的气味儿

大千世界里自生自灭的灵魂`，血肉模糊的幸福

萦绕着你，我还记得那一声震撼的哭

一缕晃动的灵肉，放射出太多的惊喜

是谁会想到把月亮神引来，照耀着窗棂

大地上多了一份凄楚，谁来涂抹这点苍白

我沿着一个方向，一路寻觅佯醉的水草

又是一只小虫子，趴上去退掉身上的皮

红红的身体，面对五彩缤纷

她是一只红蜻蜓

她所有的向往就是华夏稻田边上的深圳

小镇的晨光撕碎昨夜

大地深处那最深情的生灵，给出风景

小货车随着买水果的叫卖声，停在孩子的身旁

在深圳的你知道吗？孤苦怜丁焕发出的幼小

她的双手，托着娇小的脸庞，蹲在那里

她聆听贩子的叫卖声，眼睛瞧着地上

嘴里说着不买，等深圳的爸爸挣了钱再买

瞬间逃脱的凄苦，谁愿记录这般

现实中沧桑一路寻来，你可以停一停

随心风中的嫉恨，恍恍然，跌下马来

亲爱的，你不曾看得见孩子吗

她那两片小小的，收紧的唇

三

邻居有时居心叵测，挤出一句话来

深圳的爸爸给你挣了好多的钱

缥缈中的期望把孩子带到遥远

别告诉她钱的事，别把希望硬塞给她

满目的苍凉淌过小河，流向珠江

春风洗涤了山谷里的净土

播洒在草丛里的潮湿与润泽

星星点点的黄花，廋小的妩媚

早晚的，树林的凉风掠过来，蒲公英的种子

没有了呵护过早的在风中挣扎

小径交错的山坡，山羊在寻觅

不断的重复，还有那茂密的草丛

整个太阳的起落过程，它都在铺捉

铺捉一个烦恼的现实

要做一个山丘上的诗人了

怎能忘记自己，呼啦啦一群鸟掠过空谷

孩子独自走上河堤，沿着回家的路

几只穿红衣的蜻蜓在水边嘻戏

远景在夜幕来临中模糊了

这些赤脚的模样，你不必

苛求泥土的不是，流水把我们带向弥茫

仅仅那，一幕血红的晚霞

何赏不是一天的终了，我和孩子

继续着无数个黑夜，沿着漆黑往里走

遨游夏夜里蚊子伊呀的京腔

她站在院子中央，抱着小狗汪汪

朋友吗？你是否闻见了我的心慌

昨夜漫长，今日漫长，把手伸向太阳

她在搜寻房间的四处堆放的尊严

破旧的衣物，下地的旧鞋，妈妈的

起来吧，抹平膝盖上的压痕

看来，心诚则灵是一句假话

等太阳西沉了，我们母女同落日领略凄凉

我让她幼小的目光阅历晚霞

田埂下，孤独的孩子和泥

采摘野草，手指划破，滴血染禾

淋漓缥缈的红，滴溚不绝的红

疼吗？不疼，她捂住伤口摇头

与生俱来的坚强，象风、象秋风瑟瑟

我的手或冰凉，宛如一支象牙

遥远处，一个个匆匆而来的面容

遥远处，一枚空心的金指环

一个狂暴的秋天，正披着撕成碎片的衣服

惊慌失措的可怜被拎在手上

剩下一个，卷缩在空旷里的冰雪的哆嗦

四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和孩子飞跃了，我们俯瞰千山万水

我们在冥思苦想着华夏稻田边上的深圳

你引来大海的潮汐灌溉沧海桑田

你伸出大海的臂膀拥抱世界

你那细腻的肌肤象玛瑙般，有些光彩啊

你的乳房正是两头小鹿，滑腻而圆润

我抱紧你，舔食你甘甜的乳汁

你拼命的抱紧我，喜悦漫过稻田

然而，你象一只海鸥，已经飞向大海

在紫荆花的春天里跳跃

我拉着孩子的小手，我们迈着沉重的步子

在大街小巷里寻觅，不见你的身影

孩子把小手伸向太阳，她要爸爸

她向过往的人群哀求，她要爸爸

人们告诉我，你在深圳里浇灌华夏的稻田

我们走过大地来到深圳

我们领略了前沿阵地的呐喊

你颤动世界的震撼，照彻了我们内心的暗淡

华夏大地就是你根基的沃土

你不在是深圳的水渠

你以你大海的洋流灌溉

我要以这洋流洗涤我歪歪斜斜的思想

孩子，要找寻那只春天的布谷鸟

它沿着一个方向留下一些凄声

回去吧，观音还在十八里坡等着呢

一个叫相知的女子，留守内地

我们走了，我们回到内地

孩子，独自聆听山林里的布谷声声

她将对着湛蓝的天空

喊一声爸爸！响铃般悦耳的童音

在天幕里，久久的回荡

火车，沿着一条流动的内陆河

我们走了

201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