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一家很小酒吧里我见到了卞凉,在电话我我们聊过,但没见过面.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的工作,专门负责情感方面的栏目,有时也编些虚构的悲欢情节来换取读者的唏嘘之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告诉我很喜欢看我写的故事,好像每篇都是为她而作一样,在她自报家门以后我知道她叫做卞凉,很奇怪的一个名字.她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我希望我能给写出来.电话里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很好听.我认识许多女人,有些女人的名字起的确实很是古怪,我喜欢与奇怪的人交往,为了她这个奇怪的名字我们约好了在这家酒吧里见面.
在靠近窗前的桌子边我见到了卞凉,她比我早到,最近马路在搞大翻修,所以我来的比她要晚些.她的穿着很简便,白色的高领衫外边套着一件草莓色的线衣,穿着一条棕色的裙子,漂亮的头发瀑布一样垂散披挂在肩上.脸色有点苍白,很憔悴的样子.我喊来侍应生要了点啤酒,我喜欢边听音乐边喝酒,这样能很好地舒缓压力,净化一下自己.其实最近我很少喝酒,酒瘾也没有以往那样大了,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酒瘾戒掉.
卞凉毫无做作之态,不客气地拿起酒喝了起来.这家酒吧里的人不算太多,来这里喝酒的无非是些下班之后无事可做的打工一族,当然我也是与他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卞凉从她那很精制的包里拿出了一盒女士香烟,不介意我抽烟吧,她问我.我摸出了打火机帮她点上,虽然我自己很少抽烟,但包里随时都会带上打火机,我很爱这个简单的零件里能冒出蓝幽幽的火苗,就像希望一样,能给自己找到光明.在抒情的轻音乐中卞凉叙述起故事来.
“记事起爸妈就特别疼我,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小孩,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没做过什么重活累活,这是在农村很少见的,村里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早就下田帮家里忙农活了,当然我也给家里争了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顺利地考进了市重点高中直至毫不费力地考取了大学.我认为上天一直是恩宠我的,没有给我插些劳神伤脑的事情出来,我无忧无虑地开心着直到大三那年生活才与我开了个玩笑,我恋爱了.你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有多幸福吗,天空总是那样蔚蓝蔚蓝的,就好像他那充满忧郁的眼神在看我一样,让我觉得开心极了;还有那草地、河流鲜花就是他的唇似的忍不住都想亲吻。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莫鹤。
莫鹤长得很帅,一米八的个头,因为单眼皮的缘故所以眼睛看起来不算太大,但特别能迷人,好像随时都会放电一样,可能就是我先喜欢上他的眼睛后来才喜欢上他人的。他爱穿休闲的服饰,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皂味道,是我很喜欢的那种。我不喜欢男人身上抹着浓重的古龙香水,像花蝴蝶一样就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很是惹人厌烦。
那时我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里打零工,学校里也没有几节正式的课程,大多数都是自学,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他的。莫鹤几乎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出现在咖啡厅里,有时一个人有时几个人,他有个习惯就是喝咖啡不喜欢加糖,你想想咖啡里如果没有甜味的话那是什么味道,保证比海水还难以下咽,都不知他怎么喝下去的。与我一起打工的几个女同学都喜欢他,我们下了班她们会在宿舍里讨论他,说这个世界上很少会遇见喝咖啡不加糖的男人,如果遇见上了千万不能错过,这种男人最懂得浪漫,那时我还没怎么留意他听同学这一说我倒真的想知道他是怎样个浪漫法了。
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恋过爱呢,在高中时偷恋别人的不知算不算,因为我上学的时候并不像现在一样,如果偷偷与男生说话都会被人笑的,那时学校课桌上流行三八线,男女生不得无故越界,否则挨骂,所以那时我就很少与异性沟通,时间久了也就养成了不愿主动与男生说话的习惯。在咖啡厅里时间长了,当然我是指面对莫鹤时间长了真的与别的同学一样喜欢上他了,当然我这是偷偷地喜欢,因为我没有议论过他。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人静静地依在窗口边的桌子上,眉头会紧紧蹙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让我感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恨不得不开心的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而让他整天快乐着。
直到有一天当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的白T恤都弄脏了,当时我吓的快要哭出声来,很害怕他大发雷霆把我臭骂一顿,但他不但没有怪我反而给我递来了纸巾让我把眼泪擦下去,很少有异性这样待我的,当时感动的很想趴在他怀里哭出声来,狠狠地大哭一场,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虽然我对他还不是了解。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的,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在一瞬间的时间里会让一个人陷入情网,后来他常来找我,我们就开始约会了,那一年我20岁”。
抽完了一支烟,这个叫做卞凉的女人脸上涌起了一层幸福,我不知道她正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回忆过去的欢乐时光,更不知他们之间的故事情节,所以我认真地听下去。
“那时候天刚刚入秋,每天当我下班后莫鹤都会过来接我,我喜欢他半依在电线杆上抽着烟颓废的样子,其实现实中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住男人的颓废。随着深入的了解我知道莫鹤是个孤儿,吃过很多苦,你都能想像得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男孩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从他那忧郁的眼神中我仿佛经历过他的过去,我突然有种渴望,渴望能抚慰他的伤口,渴望能成为他的避风港湾。恋爱中的女人想法都很天真也很简单,永远也不懂男人的想法的。
我已学会了煮咖啡,我让他不要再常来店里喝了浪费钱,让他回到家我煮给他喝,其实我是不想让店里的同学评论他,可能这是女人会吃醋的正常心态吧。那时我还是住在学生集体宿舍,自从与莫鹤恋爱以后我觉得宿舍对于我来说倒成为一种摆设,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在莫鹤那里过夜。我与他认识三个月之后与他发生了关系,老天给我一次做女人的权利,我希望这种权利是为莫鹤而留。爱情本身就是一种无条件的付出才会拥有,我知道他也是真心待我,以前他经历过一场爱情,是他告诉我的。我没有细问,因为我不想揭开他内心的伤痛。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我就到了大四,大学生活眼看快要结束,昔日同窗即将各奔东西或是这辈子都再难相会,我不免有点悲伤起来.我把咖啡厅的工作让给了学妹因为我已经不再需那点薪水,存的钱够用了.我正式搬到了莫鹤那边与他正式过起了同居生活.
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们去了趟云南.在火车咳嗽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把我们呕吐在一个叫做丽江的小镇上.那一次是我这么大第一次去过最远的地方.在那里我与莫鹤玩得很开心,很难看得见他额头的那个大大的”川”字.与自己心爱的人出门游玩真的像是书里所写的神仙眷侣一样.那几天我们疯狂地做爱,疯狂地游玩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在云南大理我第一次见到了罂粟花.那些花是那样漂亮迷人淡淡地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无法联想到这就是让人深恶痛绝的毒品前身.听人说罂粟花才是花中之王情中之圣.白得像天使翅膀一样毫无暇渍;红的却如鲜红的血液一样璀璨绚丽,虽然它绽放的时间很是短暂,可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内我觉得它犹如人间爱情一样,是那样让人苦苦追求,穷追不放.
我们在那里呆了一星期之久,当盘缠告謦的时候我们才恋恋不舍启程.车上莫鹤问我开不开心,其实我何止开心,简直幸福的快要晕了过去,巴不得每天与他粘在一起.我知道自己疯狂地爱上了他,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爱,这种爱发自内心最深处就像深埋在地下的岩浆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会涌出来烧的我体无完肤,这种爱无论什么都无法替代.那一年我21,他24岁.
我们打算年底结婚,其实我完全可以晚两年再结,不过女人迟早会要嫁人的,更何况我现在找到自己所爱之人, 莫鹤没有什么意见,他本是无根之人或许家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我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我学的是设计专业,属于室内装修装饰之类的,所以很快找到了工作.其实我从没问过莫鹤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从他那忙忙碌碌的样子看出他很忙.可能我也很傻吧,我认为两人之间有时真的要给足对方的空间,特别是在这座狭小的城市里.不过是他告诉我自己是做警察职业.爸妈知道他的职业后高兴的了不得,恨不得马上让我把他带回家给他们看,我爷爷是个老**,所以爸妈他们对当过兵的人特别有好感.
我们有时候经常会去在我以前上班的那个咖啡厅里坐上一坐,莫鹤笑我说那次把咖啡洒在他衣服上看我被吓的哭出来的样特别好玩,本来想在吓吓你的后来没有忍心,这个讨厌的坏家伙还知道欺负人”.
说到这里卞凉笑了起来,她的笑容特别好看,有一种女人才会有的颓废之美.每种女人都有一种美丽,每种美丽的背后形成一种独特性格,于是这个世界上才会存有不同美丽的女人.我在猜想这个故事的后半部份情节,我的职业允许我对故事做出判断.她的故事很平常,就像一个平常的人走在人群中一样,所以我能下给她下出结论.我对卞凉说后来你们肯定没有结成婚,或莫鹤变了心,如果要是结了今天你也不会约我出来的.
她看了我一眼,抽了一口烟轻轻地吐了出来,飞舞的烟雾好像有灵魂的精灵一样随意变动着自己的躯体,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和她碰了碰杯,看起来她的酒量还是不错.
“这点你猜错了,年底的时候我们真的结婚了,整整摆了二十桌酒席,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女儿,爸妈为了面子把亲朋好友都叫上了.那天,雪下的很大,那是我们那里最近几年下的最大的一次. 莫鹤说连老天都为你送来婚纱了,当时我觉得幸福极了,因为从今天以后我就有了一个归宿,这也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愿望.
婚后一个月我们又回到了工作的城市,我们在城西置了一片爱巢,莫鹤以前租的房有点太小了,我们增添了许多家俱,所以装不下.我把新房子装修的按照莫鹤的标准可能是这个城市里最漂亮别制的,所以我知道他是在夸奖我,但心里实在是高兴的了不得,天底下有哪个做老婆的不希望受到老公的表扬呢.
有时我真的希望人一生一世都活在幻想中,这样就很容易满足自己虚无的目标.两个月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莫鹤有公务在身常常不能陪我让我感到很委屈,但我也不能说什么,谁让我偏偏选择一个做警察的丈夫呢.
没事的时候我都在设计我们的未来,谁让我是学这个专业呢。目前最主要解决的事情是买套房子,然后再买辆车,我发现在这个城市生存没有这两样东西真的行不通,或是让人看不起,如果想让别人觉得你像个人样的话比须有这两样。我的工资在凑上莫鹤的工资加上点存款也差不多能在南门那片花园住宅楼里供个首期了。
我让莫鹤陪我去了趟妇儿医院,我想看看肚里的小宝宝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孩,在检查室里莫鹤摸着我的肚子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因为无论男孩女孩都准是天使一样可爱。我有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医院里的准妈妈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溢着幸福,原来怀了孕的女人都是有着同样的心理。
随着肚子慢慢变大莫鹤想让我辞职,我没答应,为这莫鹤与我吵了一架,我真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只会为自己考虑呢?如果让我每天都呆在家里的话就算是闷也要把我闷疯的,更何况这份工作是我喜欢的职业,而且我的业务也刚刚上了轨道。莫鹤真的朝我发火了,他说你不关心自己也该关心肚里的宝宝吧,他的蛮横无理的态度激怒了我,我真的没看出来他怎么这样大男人主义而且这样小气,我没有理他我上我的班他生他的气,最后他倔不过我还是同意我继续上班。
公司业务已开始向华南地区扩展,需要在S城市成立个办事处,按照公司的意思是想委派我过去负责,这对于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那些天就连我睡觉也是笑着睡的,公司的这个决定太过突然,所以让我惊喜不已。莫鹤却不干了,他说我挺着肚子能去哪上班,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现了意外怎么办,别的事可以答应这件事绝对没门。我好话都说尽了但都不能说服得了他。我知道他这是关心我,怕我不会照顾自己,但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不甘心放弃,必竟是我人生第一份职业,而且是自己非常喜欢又符合自己专业的工作。
在对莫鹤劝说无效下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毕竟现在我们还年青,经济还不够富裕,如果多出个孩子的话会很累的,当然我知道对于莫鹤来讲绝对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因为他多想要个孩子。看着公司安排的时程逐渐逼近我有点急了,我找了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在没有处到莫鹤批准的情况下去了医院人了人流手术。
当莫鹤知道我把孩子做掉后狠狠地抽了我两个耳光,他说自己绝不会原谅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有权力决定生不生这个孩子,当天晚上莫鹤便搬到了所里的宿舍去住了。如果我能有预测到以后的事情的本领就是杀了我也绝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莫鹤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在我上班的时候他回家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拿走了。我知道他真的不会原谅我了,我也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伤了莫鹤的自尊同时也碎了他的心,
直到我要去S市临走的前一天早上我听到了门铃声,我以为是莫鹤回来给我送行,我有点不安又激动地打开了门,但门外站的不是莫鹤,而是他的同事,以前见过面。他告诉我莫鹤在昨天晚上缉毒行动中为了保护同事负牺牲了````````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我一下晕了过去,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躲在医院里,我觉得自己是最该死的人,而害死莫鹤直接的凶手就是我,为什么老天不惩罚我呢?难道这就是对我自私的的报应吗?为什么是我做错事受到报应的不是我而是我最爱的人,让我连他最后一句话都没听到最后一个笑容都没看到。
在医院太平间里我见到了莫鹤,他静静躺在那里,好像在熟睡一样,我站在他的面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吻着他的唇,在看到莫鹤的时候我没有流泪,我的泪在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流不出了。我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将永远活在自己的罪孽之中,我不该打掉我与他的孩子,我真的没有这个权力,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办理好莫鹤的后事之后我辞掉了工作,离开了那个城市,我要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来为莫鹤忏悔``````说到这里卞凉趴在吧台上无声地抽泣着,她说现在最疼痛的事就是心中有伤心事却没有眼泪,那时她喝多了,我不知道她的地址,因为她已经烂醉如泥不胜人事。我把她带到了我的宿舍,我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那晚我睡的很香,我醒来时发现卞凉已经走了。
许久以后我收到了卞凉的一份信,信里她告诉我其实这个故事是她乱编的,现实生活中她是专职的太太,名字也不不叫卞凉, 莫鹤也不是她的丈夫.她说自己是一位三岁小孩子的母亲,丈夫是一位平凡的乡村教师,她感觉生活太过平静所以总是想把自己的爱情幻想的凄美一些,信里她一个劲地对我道歉,说自己实不该对我说谎,希望我能够原谅她.
我把信放到了抽屉里,起身走到了阳台上。花盆里种的的种子刚刚发了点嫩芽,绿绿的,像刚刚做到一半的小雨伞一样。这是朋友从家里给我带来的罂粟种子,他告诉我这种植物成活率特别高,只要有点潮气就可以开花结果。最近我烟瘾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发呆的时候总想抽上几根.烟不是什么好牌子,就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劣质香烟,我认为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不必顾忌他人看法,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完整的句号呢.
外边天阴了,好像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