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与江南在文字里最深刻的一次相逢,是戴望舒的雨巷,那一眼幽深,朦胧凄婉,含蓄醉人,此般江南,一直住在我心里最温柔的地方。
无奈岁月的琴声从江南用水做的弦上滑过,人们说,柳永曾吟唱过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已成了遥远的过去,我唯有手捧书卷,遥想江南,对它发了痴发了狂。
江南的雨,该是丝丝的如同妖精的网,多少次在梦中粘住我的脚步,我如同被它施了法,无法离去,甘心沉沦。即使是大些的雨珠,也该是淅淅沥沥地落在青砖黛瓦上,便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堪比远处闺房中的纤纤玉手拨弄古筝三两声,古色古香,尤闻天籁,能让人的心也跟着婉转一回。
江南的阁楼,该是有不知名的蔓藤和花儿攀着它的墙。有时会有几片花瓣倦了,便随着斜风细雨飘下来,落在青石板小路上,落在朦朦胧胧的流水里。花墙内,该是有古老的故事,有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关于红尘往事中那些微醺的岁月,关于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南的水,该是可以听到玲珑的桨声,可以看到有小舟停在水上,慵懒的没有任何次序,正是野渡无人舟自横。如若可以,我想撑一支长蒿,看木浆剪出道道水纹,滑过圈圈涟漪,如易安般轻解罗裳,独上兰舟,盼云中锦书,看月满西楼。我想这个忧伤的女子,她也是如江南水那般温柔的。美人似乎多与江南水牵连,秦淮八艳之首李香君,倾国名姬陈圆圆,艳艳风尘董小宛,侠骨芳心顾眉生,长斋绣佛卞玉京,风流女侠寇白门,灵秀多才马湘兰,青山妩媚柳如是,说不尽的风华绝代,映照在江南水里,成就千古传说。
江南的女子,该是最有诗意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在一方黛瓦粉墙的飞檐水榭,在那些深幽的回廊转眼处,她穿着年代久远的衫裙,布衣青鞋,素妆淡容,风,吹不皱她的肌肤,雨,淋不残她的青春,在细碎的足音里,一路莲步,款款而来……看到那些或温柔或明媚或清冷的诗词,我都会想到江南女子,一直固执地认为,她们是清冷高傲,也慵懒缱绻的,在水温山瘦的江南,倚楼听微雨,淡看平生路。
江南的男子,该是最接近柳七郎和秦少游的。巾帼之妩媚加诸七尺须眉身上,他们的词中顿时平添几多阴柔之美。江南千百年的婉约,只为柳郎一顾。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只此二句,便引得一场金戈铁马的争夺;醉听萧鼓,吟赏烟霞,那一抹凭栏远眺的衣袂飘然,便是我们的才子词人,白衣卿相!倚危亭,恨如芳草,过尽飞鸿字字愁,可以想象少游眉目间流转的忧伤,这样的男子,该是属于阳光青草的味道。他们把属于男子的千种风情,遗落在江南水乡里,更与何人说……
江南的渔人,该是每日用吴侬软语吟唱着渔歌,调子古老而哀伤,如同《渔舟唱晚》的凄凉。看过些许江南黄昏的水粉画,是淡淡的橘红色,有水如美人的菱花镜,把一轮夕阳映得红了半边江,远山也开始模糊暗淡,不可或缺的,总是有条小渔船,船上渔夫,或披蓑衣或戴斗笠,即便是无关风月,这画面却也把人的心熏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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