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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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琪是按照张潮的要求卸了妆染黑了头发素颜来见他的,就像过年回家时那样,虽然她已经三年没回家了。若在平时,一头染黄烫卷的长发,一条搭配黑皮短裙的丝袜,一双红色高跟鞋,职业特征太明显了,会让他感觉不自在。她背后占据了整个左肩胛骨的纹身和右乳上的纹身是怎么也洗不掉了,只好带着,背后是凤,身前是龙。他问起,她说她不喜欢纹些花花草草,太软弱,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受欺负。
她无法说出口,自己曾是鸟城夜晚的流莺,并且现在也是,想必他已经知道了,他明亮的目光总能洞察一切。他说他是鸟城邮报的记者,想采访她。她正需要倾诉,便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拒绝了他去咖啡馆的要求,执意开上一间宾馆房间。
做爱的时候,她总是用胳膊挡住眼睛。他让她把胳膊拿开,像恋人那样看着自己。她拿开了胳膊,却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看到周围的一切。双人床,简易木桌,带铁链的门,白床单白浴巾,这样的宾馆布景她太熟悉了。在鸟城的这几年,她每晚都在宾馆过夜,没有像打工者那样租一间固定的房子。当然,有时客人提出包夜的要求,便省了一晚的房钱,租房更没必要了。没客人的时候,她也翻读一些文学杂志,每当看到那些肤浅的文艺青年哀叹漂泊,她就轻蔑地笑,什么样的漂泊能比得上自己漂泊?
那家酒店的电梯刷房卡才能进入,他只好去大堂接她。到了一楼,他在电梯里示意她进来。她快步走进,迅速按下关门按钮,说怪不好意思。可不是吗?大堂保安和收银员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