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夜的雨,涤净大康街道,空气清爽,舒适宜人。清晨的阳光,照耀园山景区,山岚缭绕,叠翠秀峰。
春节临近,梅去横岗汽车站送枫回乡。两人深情难舍,紧紧相拥。
汽车开动那刻,梅朝远去的枫挥手说:“风轻烟雨时,我在江南等你。”
枫点了点头,回复:“等着,年后好快回来。”
然而,梅从春等到秋,始终未见“枫叶飘落梅枝”头。
前几天,梅回乡找到枫居住的小街上,远远地看见枫那熟悉的身影,手里拎个菜篮,陪着一位大肚孕妇走在街上。梅恍然醒悟,只得忍住伤感,匆匆离去。
回到深圳,梅在送枫离开的车站下车,泪如涌泉,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什没勇气向枫问个明白才离开,为何要顾及那位……梅蹲在角落,紧咬下唇,哭的好伤心。
爱过,痛过又如何?“离别的车站”还在,可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等了那么久,竟然是如此一幕。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们,偶而有逗留外,找不到些许安慰,仿佛整个车站孤立得只剩她在哀嗷。枫不再是她的最爱,他已有他的生活,自己有的只是心里那份难舍,仍存一丝念想。
车站保洁阿姨见梅在角落哭泣,过来问:“姑娘哭啥?钱包丢了?”梅捂着脸摇头。
保洁阿姨轻声又问:“有亲人离开呀?”梅摇头。
保洁阿姨紧接着问:“那为何哭?难不成是失恋。”梅点头。
保洁阿姨提高声调:“失恋有啥?哭那个伤心啊!我的个乖乖。抹干泪听阿姨的,过去呀!阿姨没有现在这圆鼓隆桶,身材苗条,脸蛋迷人,追我的男人一串串。老板呀,富家子弟呀,帅的,老实的等等;花前月下,林荫小道,手挽手浪漫,都经历过;什么海誓山盟,一生守候,全他娘的卖垃圾讨价还价——废话。还不是看你阿姨那时年轻漂亮,前挺后翘,还可给他家‘下蛋’……”保洁阿姨说的眉飞色舞。
梅忍不住笑出声,鼻涕冲出气泡。
保洁阿姨见梅乐了,递上纸巾安慰说:“这就对了。想开点,大不了重新再来,有句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何必拴住一头老牛。”
梅拭着鼻抽泣,又想发笑:“阿姨,你老逗我。是何必吊在一根藤上。”
保洁阿姨呵呵乐开了花。
梅问:“您现在过得幸福吗?”
保洁阿姨说:“嘿!幸福是自己找的,别人能给吗?如今在车站清理垃圾啰!”
梅说:“我是问您婚姻怎样?”
保洁阿姨长叹:“唉!我爹说,他喝的酒比我饮的水还多,帮挑了个老实的,在一起过了十来年,去年掰了。”
梅问:“为什么?”
保洁阿姨动情地说:“在一起久了,恋爱时那点温馨,全被生活琐事折没了。不提啦!你看你这孩子,把阿姨都整伤感了。别难过啦!抹干泪回厂上班,大不了重新再来。”
梅点了点头,向保洁阿姨道别,去洗手间洗把脸,离开横岗汽车站。
梅独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还是会想起枫讲的笑话和携手经过的画面。逛到无人街角时,枫会像小白兔抱着个大白菜,随时啃几下。梅喜欢这情窦初开的感觉,也会不由自主投怀送抱。
枫讲过他小时候的故事给梅听,说在家乡的街上,有一个小女孩问他,看到她妈妈吗?那天上课正好上《小蝌蚪找妈妈》,他逗趣说,你妈妈长四条腿跟乌龟跑了。小女孩哇哇大哭,街坊邻居却哈哈大笑。气得他爹拽住他按在凳上,扒下裤子,屁股朝天,一顿臭打——屁还打出来了。他爹指责,你不知你爹是街坊口中的“忍者神龟”呀!龟儿子的小王八蛋。更可乐是,那女孩的妈妈验证了他无意说的,后来真跟人跑了。梅想到这笑话,恨不得要他爹多抽他几下。
梅想念枫,己成往事,尘封在脑海,期待她的是从头再来。无缘相爱,咫尺成悲哀;有缘隔数重,白首亦不分开。梅独自走在街上,昏黄的路灯折射出她纤柔的身影成双。她听着《期待》朝前迈,不知不觉来到溪涧湖畔的江南烟雨亭,她们曾经相恋的地方。
而这段痛彻心扉的初恋,深深烙印在梅的脑海。往事随风,不堪回首。梅知道,她本不属于春,寒冬腊月才是绽放的季节。梅陷入这段痛苦的初恋回忆中——
梅和枫以前在同一个工业区上班,认识不到两个月,就赶上深圳工厂放年假了。爱情开始于家乡那个飘雪的冬天,梅提前回家陪父母过年,枫找到她家。
初来乍到,枫算是享受到贵宾待遇:梅带他去井边挑水,烧热,给他洗去一路风尘,驱寒煦暖。枫想帮忙,梅还不让。
枫踏雪寻梅,在这飘雪的季节,让人感觉梅和枫的《相遇那么美》,寒风吹来也是那么暖心扉。虽然他俩还没发生什么情感关系,亦未提及要确定恋爱。梅在枫的心里,从帮他到井边打水,烧水,给他洗去一路奔程的风雪寒气,已燃起今生非她不娶的爱意。而枫在梅的心里,就像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轻飘曼舞落上梅枝头,让她在浪漫的世界里娇艳而圣洁。他俩的爱情似乎要装点这个季节,静悄悄地踏雪而来,与春天有个美丽相约。
然而,枫来梅的小镇第二天就难受了,刺《痒》到他的痛处。
前些日子,街坊给梅父母介绍镇上学校一位老师让梅处处看。那老师一到梅家,她父母是热情有加,若没赶上吃饭的点,梅妈捣鸡窝也要撵出几个蛋下在面条里,弄好端给老师吃。枫看了就闹心,想起那句笑话:丈母娘爱郞,恨不得一碗面八个蛋(郞:指女婿),胀的他叫我的个娘。枫自然没这待遇,真后悔当初不该来,感觉自讨无趣。
特别是那天,大家围坐在火炉旁烤火时,相互的交流中,枫觉得梅跟那老师已“那么回事”,只差没当面前宣布。枫自知场面尴尬,怕那老师生疑,看出他也是梅的追求者,难堪。枫自找台阶,有意无意地提到梅的妹妹,想让那老师认为他是梅妹妹的朋友,不至于场面难堪至极。
枫在小镇的街上,听着《雪落下的声音》。
山村、田野、屋顶上铺着一层薄薄白雪,冬日的阳光映在上面,折射出枫孤单的身影。外面虽有寒风,他不觉得,心情比大家围坐炉火旁敞亮多了。在炉火旁,他像爬进热锅的螃蟹,煎熬难受。就算有梅陪伴那丝温馨,还是顶不过梅妈妈不时地会打听他,似往锅里倒油炸的感觉。枫想单独和梅聊聊,看她跟那老师发展怎么样了,在炉火旁不好开口。
黄昏斜阳下,梅到街上找他回去吃饭。两人踩着咔咔冰雪响,对影成双。枫想开口,梅不停地关心问他冷不冷呀,好像见你不开心,怎么啦?又温暖了枫,欲言又止。他怕万一问了,连朋友也失去,自己是什么角色还没弄清。
《无奈的思绪》纠结着枫,今晚非找梅问明白。
窗外冷月朦胧,白茫茫的冬夜,六点多钟,暮色降临。枫这几天发觉梅没睡店里,而是住在村东头的家里。从街上小店到村头约二里路程。梅每晚都要回去看家,且还是一个人,使枫有机可寻。枫并没有坏心眼,只想单独跟梅聊聊,看她与那老师的关系是不是已确定,如果真是那么回事,自己好天明告退,不作添乱。
为了悄悄跟在梅的身后,不是件容易的事,比做贼还贼。枫六点钟就跑上二楼“睡觉”,好让梅和她家人提前收拾店铺休息。
枫睡的地方是梅妈妈安排的,一人睡在店铺隔离二楼的单间。枫回房并没睡觉,一直探头守望在窗口。对平时来说,为了爱情一个钟算什么,可在这寒冷的冬夜,一个多钟似乎要比守候一辈子还凄苦。
窗外呼呼的北风刮进来,冰清刺骨,枫一手搂紧衣服,一手伸嘴边,哈气取暖,轮流着换,脚也没停过,不敢跺太重,怕影响楼下,跟练轻功似的活动取暖。最累算是他的双眼,一刻也不敢看走偏,担心朦胧的月色映着白雪,只能瞧清楼下百十米远,怕梅嗖地从眼鼻底下窜过,消失在茫茫雪夜里。
《亲爱的别让我受伤》,终于在枫未被冻僵之前,瞧见店门外的灯光亮了,梅打着手电筒走出店铺。枫提起神,等店门关好后,从二楼的护杆上翻下,轻轻地跳落,停靠在楼下的解放牌汽车后箱里,又从车上往雪地上跳。枫赶的仓促,“吧唧”摔了个老牛翻氹,四脚朝上。好在雪地没把衣服弄脏,要不然穿身上多丢人现眼。
枫顾不了伤痛,翻身爬几次才站稳,迈步偷偷地跟在梅的身后。一路上,枫想叫梅等等,可他怕在这静寂的雪夜吓着她,只好像一个影子似的尾随,悄悄地一直跟在身后。等梅进屋关上门,把灯亮起方才叫她。
梅透过窗户看见枫,还是吓了大跳。
枫像只《酒醉的蝴蝶》在窗外凛风哆嗦,想要梅开门聊几句,梅就是不肯拉门闩。当然她有顾虑:孤身一个女孩在这僻静的寒夜里,谁知枫来想做什么?
梅一个劲的求枫快走,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枫想:既然设法跟来,不达目的问明白誓不走。
最后惹得梅干脆把灯关了,以表拒绝。
枫站在窗外快要疯了,精心谋划一场,冒着危险和严寒,不但没感动梅,还吃了闭门羹,多悲催啊!这还不算,枫担心从此梅不再理他,误会他,说他心术不正,夜半跟踪女人,色魔一个。让梅悔不该当初,差点引狼入室。枫未想到这一幕,在窗外好说歹说,梅对枫的举动无计可施,亮开了灯。枫以为梅被自己打动,喜出望外。怎知梅还是央求着要他速速返回,有事明天再说,天冷,会冻坏……说声哽咽。
枫无奈,失望地离开梅的窗前,非常苦恼、懊悔。小镇找不到《午夜大街》,却是那样北风凄厉,冰雪冻冷,此刻对枫就是不够严寒。他全身似乎在燃烧,要灼热整个冬夜。
而梅,更是不知所措。
《风中情》,梅之恋。在这寒冷的雪夜上演,天边半轮明月照在梅窗前。枫离开窗边,梅彻底瘫软,眼泪打湿了她那被冻红晕的脸。
她就一个师专毕业的小镇姑娘,从小家教严,还没有过初恋。这次回家过春节,父母安排了那老师作相亲对象,不能违背,快过年了,一家人总得和和气气共度欢乐年。枫的意外出现,让情窦初开的她,多了些缠绵。她多想刚才打开门让枫进来,拥抱在一起,温暖这个漫漫寒夜,感受自己喜欢的人,给予那份曾未有过的悸动。
她喜欢枫的洒脱直白,热情随和,有种仗剑走天涯而无惧“江湖笑话”的英雄气慨;不像父母相中的那位架着老花镜先生,古板,按部就班,她能想象到多年以后生活的画面。
梅蹲靠门边,脚快麻木了,才想起枫还在雪夜的田野中行走,回小镇街上店铺睡觉。可那是二楼,他没钥匙怎么上去。赶紧出了门,踏着雪夜朦胧月光,追随枫身后,看他怎么办。
雪夜的村庄田野,天边的零星冷月。《如果云知道》该有多好,谁都不用那么煎熬。痛痛快快爱一场,爱到天荒地老。
梅跟在枫身后,不能让枫发现,不然刚才的拒绝显得没必要。枫踩着窄窄田埂上的冰雪,走到了小溪的石板桥上。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长到溪涧、旷野,直拉到梅的心里。
一路上,枫担心此后梅不再理他,误会他,说他思想不纯,差点引狼入室。
梅知道枫有多沮丧,可自己不得已,爱到不能爱。要是让小镇上的街坊邻居知道,自己同时在两个男人的追求中周旋,别人会怎么想?父母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