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吕家在郊区。几年前去吕家的时候还能看见成片的鱼塘和岸边浓绿的桑树。现在鱼塘被掩埋,桑树被收割,高楼大厦平地而起。社会也已经从一夫一妻制时代进入一房一妻制时代。
穷小子没有房子休想娶到媳妇,反之,如果你有多套房子,你就能有多个老婆。不得不让人佩服起古人高瞻远瞩的目光来,他们当时叫老婆就是这么叫的。大房,二房,三房,依次类推。
沈恒春的映像中,吕家是相当有钱。
但是吕家的房子实在是建的令人不敢恭维。院墙很高,将近3米,超过了一层楼的高度,大门却很小,几乎仅能容一个人进出。整个看起来像一个监狱,就差一个瞭望哨了。当然里面很繁华,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沈恒春摁响门铃,忐忑地等着德叔。忽然一股刺鼻的味道飘过来,呛得沈恒春忍不住开始咳嗽,眼泪直冒。
德叔笑眯眯地出现在面前,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竹子,是水烟,烟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白烟,应该是刚刚被猛吸了一口。
你?德叔略带疑惑的问。沈恒春愣了愣神,之后想起吕方说的暗号。
212,沈恒春语气发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德叔听后,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对沈恒春做出任何排斥的举动。让他受惊的应该是212这个数字。难道这个数字,在作为暗号的同时,也在向德叔传达着某种讯息?
但是很快,德叔就恢复了常态。神情轻松的领着沈恒春进到屋里面,还跟他扯起家常来。甚至把大烟筒递过来,要给他尝一尝。
客随主便,沈恒春只好接过来用嘴凑上去吸,烟筒很粗,有一个碗口那么大。用力一吸,底下的水咕噜咕噜的发响,旋即一股强烈的味道冲过来。沈恒春无法自持,抚着胸口剧烈的咳起来。在心里暗暗骂到,吗的,这是什么烟啊。
苦瓜叶子。味道很冲吧。哈哈。德叔在一旁得意地笑。沈恒春的肺都快炸了,感觉就剩了半条命。
沈恒春把大竹筒还了回去,德叔吸了一口,很享受的样子,舒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
沈恒春刚要把事情和盘托出,屋里的电话叮铃铃响起来。铃音之闹,又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简直是吓人一大跳。德叔接起来电话,啥也没说,就静静地聆听了一会。
沈恒春猜来电话的应该是熟人,知道整个高墙大院内只有德叔一个人,所以电话一通,接电话的人必为德叔。也不要德叔喂一下表明身份什么的就开始说事。又或者来电之人与德叔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德叔虽然没有说话,但轻轻一呼吸,对方就察觉出来了。
难道是吕方或者吕倩打过来的电话。沈恒春想问下德叔,但听完电话后的德叔心急火燎的出了门。出门前扔过来一句,等我回来,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当中。整个过程大概不过几秒钟,根本没给沈恒春发问的机会。
客厅里的大笨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一下。已经中午了。太阳射进院子里,一片惨白。
沈恒春坐了会,觉得很无聊,于是在房子里转了转。大厅的一隅放了一排玻璃瓶,大小不一,最大的那只里面装满了红褐色的酒,里面有各种药草还有一条翻着白肚皮的蛇。剩下的瓶子里装的都是一些干枯的叶子。细小的竹叶,瘦长的艾叶,我看到了宽大的苦瓜叶子。
哈哈。沈恒春一拍脑袋忍不住笑起来。这些叶子应该就是德叔用来抽水烟的啦。口味还真不一般。
哈哈,不知道谁又笑了一声。沈恒春感觉背后一凉,浑身打了一个摆子。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廊上一张纸条被风带着,沙沙的发出声响。自己吓自己了。应该是回音。
沈恒春一个人呆在一栋建的像牢房一样的别墅里,心里渗的慌,怎么老感觉背后有人在走来走去。神经崩的紧紧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最后沈恒春竟然在大笨钟的摇摆之中睡了过去。
当当当,雄浑的钟声敲醒了沈恒春。德叔仍然没有回来。而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竟然睡了将近十个小时。屋子里漆黑一片,让人心里发毛,沈恒春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摸电灯开光。但是整个人却跌下来,头碰在旁边的茶几上。咚。发出一个沉闷的声响。
外面似乎有光,难道德叔回来了。沈恒春揉着头,撑起身子。刹那间,忘却了呼吸。
院子里漂浮着很多幽蓝色的火焰,伴随着一声长一声短的啼哭,强烈的撞击着沈恒春的视觉神经与听觉神经。大墙边一棵大树底下的树洞里也响起了嗦嗦之音,似乎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沈恒春紧咬着嘴唇,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在忽明忽灭的火中,沈恒春惊骇莫名地看见,有颗头从树洞里面探出来,在暗淡的光阴里,她的乌黑长发低低地垂下来,闪现出的脸色是那么的惨白,很快的,她整个人就站在树下,她略微低着头,并没有走开,而是,望着树洞。
吗的,片刻,又是一阵嗦嗦之音,树洞里面再一次钻出一个头,是个小孩,脸色比先前的那个还要白。
沈恒春把手掌伸进嘴里,狠狠的咬着,看着她两手拉着手朝屋子走过来,就快要忍不住大喊起来了。
吱呀,开门的声音。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沈恒春整个人要崩溃了。居然没有听出来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是德叔回来了。沈恒春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德叔打开了灯。沈恒春在刺眼的灯光里缓缓地爬起来。
“你怎么了。”德叔讶异地问到。
有鬼!沈恒春哆哆嗦嗦地回答,鬼火,鬼嚎,鬼影,我都碰到了。
怎么大学生还信这个。德叔谄笑了起来。然后他接着说,鬼火我也见过,就在屋前那片草地,是磷火而已,很久之前,这有一片坟地。而你听到的哭声应该是野猫的叫声。这附近老有几只野猫转悠。
德叔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是鬼影呢。在沈恒春的眼里,她们是那么的真实。给人的感觉似乎都能触摸得到。
那是幻觉啦。你受鬼火鬼哭的惊吓,神经大条出错,以致出现幻觉。这并不奇怪。德叔继续解释。
沈恒春彻底相信了德叔的话。
因为出现在眼里的两个人,不,是两只鬼,她们都像一个人,大的像,小的更像,那个人是吕倩。应该是思念过重,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要不然,两个人,不,是两个鬼都像吕倩怎么说得过去呢。
……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以前在沈恒春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变成了一个有神论者。要不然那天晚上他就豁出去,以科学的态度奔向上前去一探究竟,也许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疑惑。
沈恒春几岁的时候,夏天夜里睡觉总会哭,因为常常热醒过来,而醒过来后,就能看见一些影子在窗前走来走去。村里的大人一直相信还不会说话的小孩有天眼,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例如七月十五鬼节祭祀之时能看见已经逝去的亲人正团团围坐,在祭祀桌前享用贡品。
再长大一点,应该就是沈恒春七八岁左右。跟一个伙伴打赌,看谁敢在一个小供庙里面撒尿。那个庙供奉的是一棵树,由三部分组成,主体是一株古树,墨绿色的叶子很厚,结出来的果实是浅绿色的,果子的横截面应该跟一个成人的两指并拢起来差不多大。里面会分泌出白色粘稠的状如乳液之物。其他的两部分就比较普通,一株长在古树树洞里的香樟,看起来跟古树不分彼此,另外就是一棵爬藤,密密麻麻地爬在古树上。
人们在树下建起一个庙宇供奉。那天,沈恒春跟小伙伴都撒了一泡尿。小伙伴用力过猛,甚至浇灭了檀香。晚上,两都出事了。沈恒春是头疼,跟要炸了一样。
沈妈妈要带他去医院。他却不能动,因为移动一分一毫都能带来更惨烈的疼痛。沈恒春只好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疼痛撕扯自己,到大半夜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伙伴没那么幸运,他的腿瘸了。就像半夜里有人在他的腿上给了一个狠狠的闷棍。后来随着慢慢长大,瘸的程度渐渐变轻,但是直到今天还是能看出来。
最后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在沈恒春的高中。大过年的,沈恒春跑到寺庙里搂着黑白无常合影。并且还吐出舌头跟黑无常比。
那天晚上,沈恒春被人叫醒。感觉声音很遥远。遥远到像是从古代传来一样。沈恒春以为是做梦,梦里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但是不是,人很清醒。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屋后叫着恒春,恒春------那两个人似乎确定沈恒春醒过来后,就不再叫他的名字,而是开始唱歌。
沈恒春听不懂,是一种从来没听过的语言的歌调,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安魂索命曲。沈恒春蒙上头捂住耳朵,奇怪的是,歌声却没有丝毫的削弱。穿透力堪比诱惑住奥德修斯的海妖之歌。
最终,沈恒春挂着一串串佛像。逃到了远方的外婆家。令人惊愕的是所有的相片都能洗出来,唯独跟黑白无常的合影就洗不出来。
上面的这三件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沈恒春自己的身上。可以发下赌咒,绝无半点虚假。
但是这天晚上德叔给他讲的事情的诡异程度却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的理解范围。沈恒春碰到的灵异事件与德叔所讲的,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