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4月17日 晴
今天离开深圳去广州。
虽然辞职的时候心情特别坚定,但真要离开时,心里还是充满了不舍与感伤。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八年啊,可我却把生命的十八个春秋留给了深圳。虽然深圳没能让我功成名就,让我衣锦还乡,但深圳清晰地留下了我十八年的生命痕迹。
记得我刚来深圳的那年,头发里没有一根白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可我离开的时候,发里已生出了很多白发,脸上已有了明显的法令纹。我由昔日热血的青春小伙成了一位平凡的中年大叔。但是,我也不能说自己在深圳一无所获,在深圳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生命光阴,不能说当初选择南下深圳是个错误。在深圳,我看到了深圳的繁华与开放,目睹了深圳十八年所发生的变化;在深圳,我见到了让我在部队朝思暮想的女孩张小婵;在深圳,我遇到了成为我妻子的重庆女孩段华;在深圳,我遇到了很多善良真诚的人;在深圳,我目睹了很多让我感动,也让我愤慨的事;在深圳,我实现了出书的梦想。虽然至今不是什么真正的作家,但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十八年里,深圳给我留下了太多难忘的记忆。一朝要离开,眼前一切熟悉的事物不再出现在眼前,怎能不让我留恋与伤感啊?在罗湖登上和谐 号的那刻,如果不是想到自己是一个男人,我几乎要掉下泪来。男儿还是有泪不轻弹啊。
一个多小时候后,和谐号将我带到了三百多里外的广州。在广州东站下车后,我坐上了去广州岗顶的的士。在车上,我透过车窗默默地打量着我将在此打工的城市,心里对深圳还是充满了挥之不去的留恋。眼前的广州也像深圳那样繁华,但是,我找不到那种从家乡回到深圳的那种亲切感。有人说,择一城终老,广州会是我终老的城市吗?我会像喜欢深圳那样喜欢上广州吗?新的工作会给我的人生带来改变吗?我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接待我的人事林老师叫我先将行李放办公室,带身换洗的衣服去凯词的学能学院报到,说公司全体员工明天去佛山搞拓展,等我拓展回来后再给我安排宿舍,并告诉了我乘车路线。于是,我坐上了去黄陂学能学院的地铁。坐地铁时,我发现广州的地铁标志没有深圳的那么清楚,在天河客运站换乘地铁时,我竟然坐反了方向。在学能学院下车时,我是又累又饿。
在学能学院我见到了二十多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吴练平。如果不是她,我想自己也不会选择离开深圳。她对我说她朋友那里招文案编辑,我可以去试试。听她说后,我就给她朋友的公司寄了份简历。当时,我以为没希望的,没想到居然面试上了。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安,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发展,于是,我坚决地就选择了离开。
4月18日 晴
这次一起去佛山拓展训练的有三十多人,除了总部与学能学院的老师,都是以后将奔赴凯词学能辅导中心的老师。这些加入教育培训行业的老师都很年轻,有的还是大学毕业生。同学吴练平因为自己投资了凯词教育的学能辅导中心,以后她将是自己小区附近学能辅导中心的校长,所以只有初中文化的她也来黄陂参加为期二十天的师资培训。因为我就与她熟,所以乘车时我俩坐到了一起。
自从那年去大鹏参加公司组织的拓展训练,知道自己有恐高症后,老实说,我对拓展训练已经不是很感兴趣。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是来参加拓展训练。但公司要求我参加,我也不能拒绝。来到一家新公司,谁都想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拓展训练基地在佛山南海。下车后我看到已有很多身穿迷彩服的团队在接受训练。接待我们的教官很年轻,也比较和气。我们换完迷彩服后,他就把我们带到训练场地开始训练。
训练人内容与以前的拓展训练如出一辙,学员里一个叫月媚的女子与一个叫鸿展的男生特别活跃。两个长相、身材皆不错的年轻女孩与我们一起训练一上午后,下午就不站进队伍与我们一起训练了,而是站在旁边观看我们训练。我心想这两个女孩在公司身份肯定有点特殊,要不她俩怎么可以不用训练呢?
4月19日 晴
今天训练的科目有“南水北调”、“大脚板”、“高空跳跃”、“毕业墙”。
在“高空跳跃”的项目中,我考虑到自己有恐高症,打算再后一个出场。没想到中途铁杆突然倒了,幸好没伤到人。这样,我就省了参加这个项目。在下午“毕业墙”项目中,教官收起了昨天与今天上午的温情脉脉,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稍微有犯点错,他就叫我们重来。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身为班长的吴奔腾被他整哭了,趴在地上不知做了多少回俯卧撑,很多人脸上也写着毕不了业的担忧。我知道每到最后一个项目,教官都会整人。所以,我有心理准备。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完成这个项目时,公司的黄总、吴总突然来到了现场。可能受到黄总与吴总到来的鼓励,教官也不想再折腾我们,我们最终完成了毕业墙的挑战。
回到黄陂学能学院,大家接到通知,大家休息一会后准时开会。我以为会很快开完,没想到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而且仅仅黄总就在台上讲了两个多小时。对黄总讲的一些东西我似懂非懂,我听懂了的就是知道第一批接受师资培训的老师马上要走上工作岗位了,这个月的30号惠州清远有四个学能辅导中心要开业。我也终于明白公司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
会议结束后,我一心想早点回天河岗顶。可我准备去外面坐地铁时,吴江泉老师叫我慢点回,说我刚来,还有节目,大家一起回。我以为是吃饭,肚子正饿得呱呱叫,便留了下来。哪知不是吃饭,是来到附近一家KTV唱歌,而且也不是公司请客,而是两个过生日的同事买单。我素来对唱歌喝酒不感兴趣,但来了就走会让他们觉得我不合群,只好留了下来,但心里希望活动早点结束。可年轻人却特别喜欢这种热闹喧嚣的场所,他们边喝边唱边摇色子,兴致勃勃。
老家河北,个子矮小,任黄总助理的王老师怕冷落了我,叫我点歌唱。我说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我端起酒杯给两位过生日的同事各敬了一杯酒后,就看大家唱歌打牌摇色子。实在受不了里面的喧嚣后,我便起身来到外面的走廊透透气。一会,邓老师也出来了。邓老师是湖南益阳人,与我是老乡,他以前是老师,去年退休,他来到凯词教育,完全是发挥他的余热。他听到我出了本书后,脸上写满了对我的欣赏。
回到天河岗顶已是夜里十二点多。我没有再回公司,同事南明辉直接带我来到我们住的宿舍。路上,我以为宿舍条件一定好过东泰的集体宿舍,一定有空调有独立的卫生间。哪知事与愿违,宿舍条件很是让我失望。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村,房子密密麻麻,巷子又多又窄。我们住的房子在巷子深处,楼梯间又窄又陡,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房间里也是乱糟糟的,虽有窗户,但四周皆是房子,一点也不透风,白天也要开灯。没想到繁华的天河还有这种寒酸的城中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的选择是一个错误。可是,回到东泰也不可能。俗话也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现实与想像的巨大落差让我心情特别的低落,几乎一夜无眠。
4月20日 晴
今天是来到凯词教育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虽然心里对住宿条件充满了失望,但是,我还是按时起床到公司上班了。
公司写字楼在百脑汇大厦十七楼。办公室面积不宽,走进去显得很拥挤,阳台堆满了东西,成了一个临时仓库。房子以前应该是一个三房一厅。人事的林老师给我安排了坐位。我坐在负责设计的吕展鸿旁边。我所在的部门是企划部,但目前企划部就我一个人。听说以前的文案编辑走了一多月。这里虽然是总部,但除了人事的林老师,黄总助理王老师,采购与对外业务的吴奕明,设计吕鸿展,企划我,财务的文老师每天在办公室,真正坐下来办公的人并不多,像邓老师,拓展训练不用参训的两位美女老师傅聪,刘丹他们大部分时间在学能学院给老师上课,张老师,南明辉因为新校区的事宜也少在公司,负责采购的吴江泉也只是偶尔来公司,另外三个年轻仔没有办公桌,碰上公司有观摩会时才来公司准备物质,要不也很少呆在公司。
今天上午没有做事,黄总组织大家开了一上午的会。为了开这个会,大家挪走很多东西才有开会的地方。会议内容是大家总结上周的工作,然后听黄总布置下面的工作。我在会上做了自我介绍。虽然公司连一个专门开会的会议室也没有,但是开会的气氛却很热烈,很有仪式感,大家听到主持人说大家好后,大家在台下整齐地回答:“好,很好,非常好,吖!”
下午,黄总找我去他的办公室谈话。黄总的办公室与吴总的办公室并没有分开。我进去后,发现房间很小,可能也就十一二个平方。中间摆了一张茶几后就没什么空余地方了,幸好有阳台,他的书可以靠阳台摆放。书架上摆了很多厚厚的有关哲学、历史、佛学的书。黄总虽然是生意人,但他是一个佛教徒。他办公室里的小音箱时刻播放着佛经。如果不是身前坐着黄总,我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佛门圣地。听同事鸿展对我说,黄总特别喜欢给人讲耶稣,进来的员工没有一个没听他讲过耶稣。我很害怕黄总也跟我讲耶稣。
我在黄总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心里有点儿紧张,不知道黄总想说些什么。因为自己没有文案编辑的工作经验,所以我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一点儿头绪。虽然面试时黄总说过我来之后要负责公司公众号的运行,但黄总并没有派人将公司公众号上机密码给我,只是叫我去看公司公众号上以前发表的文章。我以为黄总这次会给我明确工作任务,没想到他对我说:你不要急着写东西,先好好的了解公司理念。我心想,公司不就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吗?不就是靠给学生培训攒钱吗?我觉得黄总有点小题大做,但我嘴里还是干脆地答应了黄总。
下午下班回宿舍,我竟然迷了落。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我怎么也找不到宿舍在哪了。问了两家小店的老板,可能是帮老板看店的,他们也说不知道。我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拧着行李包,身边没有一个熟人,感觉自己像一只流落在街上,迷失了方向的流浪狗,心情特别的沮丧。
别无选择,只好打电话叫宿舍的吴定坤出来接我。可为了要到吴定坤的电话,我又花了不少周折。
回到宿舍,我先把凉冲了。冲凉房在外面的楼梯间,里面仅能容一个人转身。马桶不知用了多少年,上面没有盖子,而且白色变成了暗黄色。我知道自己心情很低落,但是,冲凉后,我还是把地拖了,把自己睡的床铺好好整理了一下。南明辉,吴定坤两个年轻小伙子虽然住进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对住的环境一点也不在关心。房间脏点,乱点他们也会开心地活着。下班后他们就躺在床上玩游戏。但对刚来的我来说,环境的好坏很容易影响我的心情。而且我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再回去,必须朝前走,必须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