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苏东坡被贬为密州太守时常常率众狩猎,填了一首《江城子》:“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我很喜欢其中 “老夫聊发少年狂,千骑卷平冈”的豪气。在这个秋日,我也效法子瞻,发了一回少年狂,骑自行车从深圳市区到东部海岸揹仔角折了一个来回,虽然没有千骑卷平冈的豪壮,却也七八骑穿山越岭,卷过了梧桐盘山道。
其实,我远远没有子瞻当年那么老,只是与我随行的都太年轻,最年轻的那个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着给女同学写字条了。我现在的这帮朋友,精力过剩。人都是正经人,可无所事事的时候什么都干,羽毛球也玩,足球也玩,今天摄影,明天钓鱼,忙的不亦乐乎。贾平凹说:人无嗜好不可交!我就和他们成了关系死死的朋友。这些日子,这帮爱好迥异的人却无一例外的迷上了山地自行车,自然要拉我入伙。算起来,不骑自行车已经有十年了!我对自己能否骑车翻过梧桐山的盘山公路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说,下午骑到海滩边,吃烧烤,喝啤酒。我说我只能骑到仙湖植物园。他们又说,夜宿海滩能够听潮起潮落,朝迎霞光可以看云卷云舒。我说我只能骑到明斯克。他们最后说,××,××,××(作者隐去三个人名)都去你不去?我说那我去。不能不说,我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人。这帮人,我喜好什么他们都知道!
出行那天,深圳骑舰车行的老板大雄给我提供了车辆和头盔,同行的帅哥靓女都比我资深,我算是队伍里年龄最长的新人。看着他们全副专业行头的武装,我随意的装束配上一个头盔就显得不伦不类,这招来了大家的嬉笑,我不介意的,出类拔萃是我的风格,能给大家带来欢乐,我的心情也一样的愉悦。单是起程已经这样五彩缤纷,接下来两天的行程怎么能不让人满怀期待!
装束齐整之后,我们从罗湖出发。穿过东湖公园,过涵洞,攀天桥,七拐八拐,轻车熟路的上了罗沙公路的辅道。颇为壮观的队伍和专业的装备一下子成为了一道风景,引得路人侧目而视。往常开车,我也会经常在深圳看到这样的的骑行者一闪而过,很酷的样子。当时还以为他们都是专业的自行车运动员出来拉练。进入这个圈子才知道,原来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是业余爱好者。没想到今天我竟然也成了其中的一员,心里颇为自得。
从罗沙公路到梧桐山盘山道的路线都比较平缓,除了要注意避开呼啸而过的机动车外,没有骑行的难度。我们用了三十分钟就顺利到达梧桐山脚下。稍作休整之后,开始了盘山跋涉。时间正好是午后,南国海滨的秋阳丝毫不减夏日的热情,烤在身上如灸如炙。头发上是汗,眉毛上是汗,鼻子下巴上都是汗,每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大家都不吭声,只顾着弓着身子用力地踩。感觉最重的不是车,是腿。上坡,下坡,再上坡。每一个上坡的艰难之后总会有一个下坡的顺畅,人世的哲理本来不在书房的书架上,原来自然之中随处可以见得。爬完二分之一的山路之后,发现最辛苦的也不是腿,是屁股。儿子幼儿园的老师问小朋友:人身上什么最懒,小朋友回答:屁股最懒!理由是别的器官工作的时候屁股总是坐着。老师不能告诉他们如果屁股不努力的话,生命就不能延续。这个时候顾不上想这个,但屁股是真的痛。我们只看到了别的器官工作的时候屁股总是坐着,但却忽略了别的器官休息的时候屁股还在坐着。坐在沙发上倒也罢了,但现在长时间的坐在自行车座上,那就很要命。每次用在腿上的力,总是无一例外的转嫁给了屁股,如此周而复始很多次, 屁股成了受难的耶稣。耶稣可以在十字架上昭示世人。可屁股再痛也只能忍着,不能拿出来给人看,连一点同情也博不到!
终而,我们上了山顶,一路呼啸而下,过了大梅沙,过了小梅沙,到了目的地——揹仔角。
揹仔角地如其名,处在海边一隅。同伴们之前的描述丝毫没有夸张,真的有烧烤,有啤酒,有夜风习习,有海涛阵阵。最可喜的是沙滩上除了我们再无别人。少了外人的干扰,一帮朋友可以敞开心扉恣意玩乐,青春自有一种情意在,调笑和喜乐都那么无间然,皆发之于情而止之于礼,有一种随性自然的畅适。偶尔的情话和亲狎也都是人世满满的喜悦,像孩童的清洁无瑕,就如同月光下海滩上泛起的浅浅细浪,全没有暧昧和私情的用意。
夜里,躺在海滩上搭起的帐篷里,听海浪潮起潮落,想起东坡《江城子》的下阙:“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看远处渡轮上有灯一明一灭,酣然而卧,竟然连梦也没有一个!
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