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他不愿透露姓名,只是说他一直都想呆在深圳,做个圳人。人长得不帅,还有些残疾。23年的打拼过去了,一直没有实现。他说:每来一次深圳,好难;做个圳人,更难。
第一次来圳,卷入传销
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声音有些浑厚低沉。他说中专毕业后就贷款在家乡开了一个小诊所,收入一直不高。他有个同村人,学电子的,在蛇口某公司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比他一年的纯收入还多。他和他要好,他父亲有胆石症,经常疼痛,每次发作都是要他过去诊治的。关于深圳的种种也都是从他那里打听到的。他们经常书信往来,欢迎他到深圳来看看。记得那是2003年,他凑了一点钱,办了边防证后大概就是往来车费吧。蛇口很美,只是同村人白天要上班,让他自己出去找工作。临走时告诉他如果不知道回来的路了,就看最高的楼房,那时建筑标志。他只能自己出去找事。记得那时候蛇口很热,他瘸着腿没走几步就大汗淋漓。他不敢买水喝,他知道囊中羞涩,人地生疏也很难找到厕所。傍晚的时候,同村人给他买了一盒饭,说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同村人骑上自行车,带着他东拐西拐最后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里聚集了好多年轻人,他们来晚了,只得站在后面一起听那些激昂的发财演说。第一次他觉得兴奋,第二次再去听的时候他有些为难,他知道有钱才能消费,而他明明没有钱。他对产品不熟,对产品的夸大功效也执怀疑,不想随便拉人过来。同村人有些不高兴,当晚说有点事出去一下就走了。他就在他的宿舍里等他。没多久一队保安过来了,大家都说是查暂住证的,好多人都赶紧躲起来。他怕被抓,就往楼顶躲。记得那夜正好刮台风,疾风暴雨又把他逼回最高的楼梯。夜深了,他冷得实在难受,就往设台上的一床棉被走过去。那里很大的一股尿臭,他顾不了那么多,裹起来就睡了。睡得正是舒服的时候,他被人踢醒,惺忪中他看见两个男人站在面前叫他起来,那地方是他们的。他只好起来让位,也不敢下去,生怕被抓。就这样他站在楼梯上站到天亮。他需要这段早起时间走过那些熟悉的路程,从而可以走得更远,去寻找更多的就业机会。傍晚的时候同村人没有露面,没有他的在场是进不了他的宿舍的。保安劝他离开。他成了流浪汉。他怕被抓,就躲到了树上,巡逻只看地面,基本上不往树上查看的。他坚持了一会儿,有些睡意,生怕睡着了掉下来。他趁巡逻不在,赶紧下来,躲到楼后的一排小枝下,还是不敢睡。他怕蛇。也许老天眷顾,那一夜没有台风,没有人过来夜尿,也没有人从楼上泼水下来。天刚刚亮他就离开了那个让他恐惧的地方。他一个厂一个厂地去找,向那些同样找工作的陌生人学习经验。那是一个麻雀东南飞的年代,他吃了几天苦,想得明白了,也实在不能再熬下去了,就想办法告诉了同村人。同村人没有问他有没有回去的车费,只是说家乡还没有这样赚钱的行业,可以回去发展下线。就这样,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