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2011年的春夏之间,我做了一件持续半年的“无聊之事”——徒步深圳。我的徒步不是驴友们那种全副武装的专业跋涉,而是普通人正常模式的走路,就是一个人,迈开两腿,走在深圳的路上,不计算时间,不测量速度,不设置目标,随意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陆陆续续有些朋友知道我在干这个事,表面说好啊,锻炼身体,挺好的。其实,他们中的一些人肯定觉得我这家伙是不是有些无聊,“吃饱了撑的”?走啊走啊,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自己也感到有些无聊,却已经停不下来了——有些事情一旦被日常化,它注定了会逐渐变得庸俗,而且这类事物特别容易形成习惯,比如大半年里我那双无聊的脚,它们常常不堪忍受控制,很多时候突然会有那种拔腿就跑,出去走走的冲动,这种冲动不是大脑意识的驱使,而是来自腿部神经的律动。
那段时间里,当我一迈开那两条虽不健美,却不矫情的腿准备徒步时,我就会想,要将这无聊的活动坚持下去,大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我开始做了,也未必能够坚持下去。我同时又告诉自己,能够坚持多久算多久,走到哪里算哪里——这样一来,说不定走得就有意义多了。我们置身在日常中,就像从一团雾霭的这边走到那边,穿过去,再穿回来,白雾中来,白雾中出,其实什么也没有。而往往这种体验更需要勇气与恒心,我们要激活无聊的日常,要面对它,刺破它,分明预先知道,却要沉着面对“什么都没有”的现实性——不信吗?哪一个夜里我们尝试让心静下来,回顾一天里所有的忙碌与闲暇,慌乱与镇定,是不是最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似睡非睡,半梦半醒之间,统统变成了一团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