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客居在这四季如春的深圳,季节的履痕浅浅的,翻翻日历,猛然才觉得中秋近了,心中就不由得一片潮然。唐诗说:“中庭地白月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窗前没有树,更没有桂花,栖鸦无影,冷露无踪,唯剩得羁旅人一腔厚厚的乡思和几缕如烟般的寂寞。忽抬头,目光越过积满灰尘的半舒半卷的窗帘儿,还是看见了雾蒙蒙的一线天的天壁上挂着一镰弯月,白如锡纸,像消瘦了一奁相思的“悔教夫婿觅封侯”的闺中怨妇的一削脸儿。我点燃烟,一片秋思也就沿着那线线烟霭往上爬,如蛛网上的一只蚊。
今夜月缺,明夜月缺,在这没有捣衣声的月缺之夜,在这没有小桥流水的月缺之夜,在这没有黄叶秋风的月缺之夜,我就是那只误入蛛网的蚊,飞了,唱了,舞了,但仍是被缠了,被裹了,被捉了,那疏雨梧桐、那黄昏牧野、那竹篱村舍,也就渐渐地远了,飘了,逝了。收回眼,那长长的烟蒂儿就掉在键盘上,碎成一坨雪梅,黑屏的电脑黯如黑洞。
忽然二胡如雨,那是不远处一片热闹的食档中那些流浪的艺人拉出来的,我常常从那里经过,也常常在那里驻足,那里有一个长发的老人出没在猜拳把盏的食客之间,横挎一把烟火色的马头琴,十块钱就可以拉三首,老人乱蓬蓬的头发在旋律里晃如疾驶的马鬃。很多的时候,我就那么被这个镜头莫名其妙的感动,我想像他就是骑瘦驴的杜甫和拄着竹杖的徐霞客,残羹冷炙,肠断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