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洗年猪,不值得大惊小怪的,然而,有些人真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猪为何要洗,怎么洗,洗么子,谁去洗,还洗的是年猪呢,等等一串串的问题在你脑袋接踵而至昏昏嚷嚷。如果你不知,我绝不会责怪你无知,如果你已知,我也不会夸你学富五车,喜欢刨根问底儿的肯定就纠缠不休问个明白,也可能你不屑一顾,一等小事何足挂齿。
元旦那天我回到了岳阳老家看望老母亲,恰逢大姐在场说,“明天家里洗年猪,请兄弟姊妹去她家吃年猪饭。”我满口答应,“好哦,好哦,好难得,千载难逢也。”我话说好难得,并非说大姐请我去吃饭难得,想必大姐也不会往此处想,而是我至少十多年离乡背井后很难遇上吃年猪饭。这年猪饭三字顿即唤醒了我的食欲神经,牵动着我这具肉身,从胃部到食道到喉咙到口腔到舌根到舌尖到嘴唇,味觉萦绕全身,这味觉从胃里刹那涌动到脑顶,又好似从脑袋漫延至口角,口水津津自溢,又象电波样瞬间辐射到大腹,胃肠喃喃蠕动,嘴唇犹如轻轻触动呡一呡,这味觉如此神秘的呼唤着我。我在短暂的味觉迷茫中淡定了下来,我说,“我明天早点去,给你家帮忙洗年猪。”年猪饭这三字在元旦那天晚上不时不刻萦绕不离,挥之不去,直至我早早入睡。
我们在第二天中午十点前已经到达大姐家里,此刻,猪已经没有了,猪已经变成肉,我没有看到那屠夫刀光剑影的血腥的场面,没有听到猪们呼天喊地的尖叫声。我说去帮忙成为了一种空喊的客道话,我说,“姐,猪洗完了。”旋即听到我哥说,“洗哒发财猪。”大姐满脸笑容回应,“是咯,洗哒发财猪。”他们的对话,让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不自在,我立马附和,“洗哒发财猪。”顿即令我想起,在农村每家能有一头猪过年是件极为高兴的事,过年是要讨吉利的,与过年相关的年货都得冠以发财为好,不要赤裸裸讲,平日宰猪,可以说是杀猪,诸如杀鸡、杀鸭、杀鹅任你咋说都不介意,而在过年这份上就得改口为洗猪、洗鸡、洗鸭、洗鹅。不然的话,主人家听到就会不高兴,甚至说你不懂规矩。农家人朴实得很,一个洗字替代了杀字,含蓄到位,就很乐意听,洗发财猪又代表一种祝福,主人家听起来就更为开心了,洗即代表杀猪的动作,猪杀了是要洗的,另外洗与喜谐音,多好啊。民间民俗话语其实淳朴的很,淳朴得很像冬日里的太阳暖暖绒绒,贴贴切切,款款而来,轻轻而去,根本没有多少是矫情,亦不用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