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重庆,祖父叫爷爷,祖母叫婆婆,外公叫外公,外婆叫嘎嘎。
爷爷去世比较早,离世的时候我才上小学。记忆中我的爷爷又爱抽烟又爱喝酒。抽的是叶子烟,他有一条一尺长的烟杆儿,焦黄的烟叶自己卷,然后剪成一小段一小段儿,取一段儿塞进烟嘴里,点燃了,叭叭的抽。有时候爷爷会叫我“幺妹,来给爷爷卷烟。”卷烟我挺爱干,挺好玩的。但一烧上我就要逃跑,没有经过加工的劣质烟叶,呛得我直流泪。
爷爷脾气挺大,酒瘾也很大。江津老白干,早上起来就要喝,中午晚上也要喝,没人敢说他,偶尔婆婆唠叨几句也显得无济于事。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没有人敢挑战爷爷权威,他眼睛一瞪,吼人的样子很可怕。哪怕是清个嗓子,吐个痰都有一种震慑力。在我两三岁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时常被爷爷和爸爸作弄,拿个小勺子舀一勺白酒,招呼我:“幺妹,快来,糖开水。”我不知有诈,满心欢喜的张开嘴,一勺三四十度的白酒就灌进我的嘴里,顿时辣得我焦眉愁脸,手舞足蹈,哇哇乱叫。我妈心疼我,又不敢顶闯爷爷,就嗔怪着扯我爸的袖子,爷爷和爸爸却因为我的丑样乐得“哈哈”大笑,彼此端起酒杯碰一下,又干掉一杯。
那个时候,也没什么下酒菜,我就是他们的下酒菜。
小的时候我们几姊妹都挺怕爷爷,爷爷脾气大,样子很凶,再加上身上终年散发的劣酒和呛人的烟味,拉远了祖孙俩的距离。我不记得我的爷爷的职业是什么,好象是教过书,修过表,又在工程队里做事,每年很多时间不在家,春节的时候才回来。我从未见过爷爷修过表,但爷爷会修表是有证据的。爷爷有一只神秘的旧木箱子,放在床底下。爷爷平时不让我们动,只有他不在家的时候,我才壮着胆子偷偷拖出那只木箱。箱子很重,对于孩子来说,冒险与探奇的吸引力太大,爷爷的箱子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神秘又神奇的世界:里面装满各种坏掉的古董手表、怀表、闹钟,还有很多各种表的配件、零件和修表的工具什么的。在没什么玩具的年代,这个箱子里的每一样都让我着迷,足以让我好奇又兴奋地玩上半天。我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单眼的放大镜,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像爷爷那样挤在一只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