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家前面有座小山,上面长满了槲叶树,每年端午节前,方圆几个村子的人都会来这个山上采槲叶回家包粽子。
新鲜碧绿的槲叶,整整齐齐码在锅里一煮,煮出槲叶特有的香味,然后拿到小溪边,两片对磨,磨去叶面细细的绒毛,用溪水一冲,光洁若镜,溪水清凉,叶香沁人。煮槲叶要火候拿捏得当,去了新叶中苦涩的碱气,逼出了熟叶里独特的香味,但不能煮生了也不能煮过了;磨槲叶要力道掌控恰好,洗净叶面浮尘,褪尽叶面绒毛,但不能伤了叶子分毫。对于这些细碎而精巧的工序,我们这些祖辈住在商洛深山里的人们,自有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宝贵经验。端午前后,家家户户,忙碌而热闹,节日的味道从手上,眼中,心里一汪一汪地生长起来。
小云姐是这忙碌的人群里最年轻但最心灵手巧的一个。她采的槲叶总是又大又完整,煮和磨总是又快又细致,所以每年她家的粽子,总是村里最好吃的。
因为她家和我家一墙之隔,所以我的童年记忆最深的美味,就是小云姐做的粽子。这份美好的回忆,在我九岁那年端午节前一天,中断了。
那也是小云姐第一次遇见孙志的日子。
春未了,夏未至,那里我们秦岭南麓山村最美的时节。草长莺飞,煦风和暖,山间田头充满花和叶的气息,天地是一片新绿的世界。在山上专心致志选槲叶的小云姐,透过林间层层叠叠的树叶和枝叶间星星点点的阳光,看到了一个俊朗的年轻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