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垂死者，这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经验。当时我在穿越一片树林，他倚坐在一棵树下，一只手捂着肚子，指缝间鼓出几个小血泡，鲜血几乎浸透了他的下半身。他应该是遭到抢劫，这年头兵匪不分，就连平日里老实的农民都会为了一口吃的要了你的命。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他，他拿开手让我瞧他的伤口，我摇摇头，他绝望地一笑。也许是欣慰，终于有个除自己以外的人可以认同他的死期将至。
垂死者的头发很脏，灰色的粗布褂子外面套了一件泛白的蓝布衫。
我发现他的袜子是干净的，杀他的人连一双鞋也没有放过。没准就是为了这双鞋杀了他。一双好鞋可以带你走很远，也可以让你永远都走不了。
我用手按着他的肩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不想死。”那声音微弱的像从远方飘过来似的。
“你的伤好不了了。”
他脸上的失望取代了痛苦，可还是笑了笑。
“我真的救不了你。”我其实想说我后腰上有一把刀，可以早点结束他残余无几的生命。过了一会儿，我告诉他这个想法。
他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他想再多活一会儿。
“不痛吗？何苦呢？”
他又摇摇头，“没事的，习惯了。”
我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直到垂死者的眼中逝去最后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