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收到快递时,陶北愣了一下,签收之后,他就像一个机器人:开锁、推门、脱鞋、关门,一溜儿动作僵硬而刻板。他坐在沙发上,呆呆的,努力集中意识,仿佛在研究EMS上的运单号,以及那行潦草的字迹,究竟意味着什么。
天快黑了,西边窗户漏下的黯淡光线令陶北一阵疑惑。他慢吞吞撕开信封,倒过来,“咔哒”一声,一张红色的卡片轻轻落到了茶几上,映着透明的玻璃,如同一个诡异的符号。陶北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他伸出手,按在卡片上,久久没动弹。是一张请柬,上面有着凹陷下去的一小圈花纹,是朵百合吧,陶北想,既然已经拿到了,下一个动作就是将它打开。但他迟迟未动手,手掌就这么按着,像一个准备给观众带来惊喜的魔术师:只消再等一会儿,这张红色请柬就会从茶几上凭空消失了。片刻过后,陶北才意识到,这场表演,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观众。
他将手拿开,请柬被手掌捂出了温度,他拎起来,搁在手掌,用另一只手翻开。这个时的陶北就像教徒研读一本圣经,他的目光碰到了那些滚烫的字眼:送呈××亲启,谨定××年××月××日,为××先生与××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筵席……后面的字他懒得再看,只是呆呆望着头一行自己的名字,还有第三行的“刘岑”,他甚至忽略了“先生”前面是何方神圣了。沉默许久,他恍悟,原来要和刘岑结为夫妇的男人,他一点都不认识!他倒痴痴地想着,若和这个男人互换位置,那么现在坐在这里冥思苦想的人,就不是陶北了。他认得刘岑的字迹,这一张请柬,该是她亲手写的。陶北暗暗揣摩一些细节,想得越多,越是愤懑,她怎么可以让他知道呢?她装作不记得这个人了,甚至干脆连“邀请”的念头都不要起,那该多好啊!可是,她不仅记得,还记得那么牢靠,就连这房子的门牌号,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