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想去武汉的人不少,各有各的理由,学佛参禅的去归元寺,登高揽胜的去黄鹤楼,读书求学的去珞珈山,做买卖的去汉正街。我却什么都不是地在武汉呆了六年,先三年是当兵,后三年是谋生,现在离开了将近十年了,若问我最怀念武汉的是什么,两样:一是“过早”,一是“麻木”。
“过早”二字要用汉腔念才有意思,“过”字轻轻带过,重点放在“早”字上,脆而长,拖点儿余韵。清早两人碰面,一人问:“过早没得?”答:“才过。”刚开始我不懂这是什么暗号,问班长,班长骂,个板马,就是问吃早餐没有。以“早”字指代“早餐”,言简而意赅。很长时间,我一直以为“过早”这个词深得“吃文化”之精粹,后来来南方,才发现“宵夜”二字才可以与之媲美。武汉人很注重“过早”,所以,“早”的内容极其丰富,南北风味都有,走的是平民路线,两、三块钱下来就可以吃得肚儿圆圆的,没有南方的贵族气。现在,我也不时邀朋友去喝喝早茶,啥玩意都袖珍,只好装斯文抿着嘴儿小口小口地吃,吃个半饱也要百来元,要在当年,我们全连的战士可以放开肚子过两个“早”。真想什么时候再去武汉住一段,吃吃那“泼溜”一下就蹦进嘴里的热干面和粘在牙齿上半天甜腻腻的糯米珠。糯米珠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欢喜坨”,识白字念成“欢喜它”,白得有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