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班机刚刚降落,台风已经登陆了。从机场开往市区的大巴仿佛一只船,在白浪滔天的大海里行驶,我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下车后怎么办。
最后上车的那个中年妇女冲到驾驶座,望着雨刷摆动的玻璃,大叫:这到哪里了?开过了!我要去梅林呀!又是一个不认路的女人,她应该到反方向道上搭车。司机不答,专心致志开车。有人说,下车也没用,打不到的士。女人一时没了主意,靠着驾驶座栏杆发楞。女人的行李堆在车头,身旁一个男孩提着足球,十来岁模样。
我仔细打量这个憔悴的女人,看样子从家乡探亲回来。这个季节带着上学的孩子出门,多半是个教师;老公没有同行,就应该来接他们,多半是个单身女人。都市有很多单身女人,隐藏在高楼小小的窗户里,淹没在都市喧嚣的繁华里。
女人突然高叫:停车!岔道上停一辆红色捷达出租车,大巴车门开了,女人隔着瀑布喊:开过来!快开过来!出租一动不动,女人一边嘟囔一边拖手提箱,男孩不懂事,只管自己冲下去钻进出租车。大巴司机有些不耐烦,关了车门就踩油门,女人在雨里边跑边喊:还有!还有手推车!一头一脸水上来怨司机:你忘啦,还是你帮我搬上来的!
女人上车时就一片忙乱,单身女人遇上一点点事都神经紧张。
女人下了车,车里就安静了。有人发话说:还不如到华联再打的。的士跟大巴一样,这条路不能掉头大巴开到体育馆,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我还在犹豫下不下车,潜意识里真希望就这样坐下去。一个拿公文包的年轻男子下了车,我才蓦然站起来,一手提旅行袋一手提竹篮机械地跟着下车。去时兄弟一家人接我,回来孤零零立在风雨交加的车站。竹篮里的桃子是临行前父亲执意装的,我说不用,深圳啥都有。现在突然明白,这篮桃子深圳是买不到的。